第一章 遺落的種族(1 / 2)

帝曆三百五十六年。

冰冷的冬季女神才剛剛退去腳步,一場突如其來的鵝毛大雪便席卷了整個大陸,仿佛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冬季女神也玩起了俏皮的遊戲,將原本已經熬了一個寒冷季節的人們狠狠的戲弄了一回。

晶瑩剔透的白色雪花將大地厚厚的遮蓋起來,似乎想要將那遍布的血跡連同罪惡與醜陋一同遮蔽。

是啊,這片大陸已經沾染了太久太久的血腥了。

富人商賈,王公貴族們在感慨這場大雪來的恰如其分的時候,卻不知道有很多貧窮卻又曆經戰火洗禮的平民原本指望著春天來了便能熬過去,可是沒想到一場大雪斷絕了他們生存的希望,無數平民或凍死,或餓死,沒能逃過這場大雪。

當然,還有那個在人類王國乃至整個大陸都鼎鼎有名的傑蘭特家族,也隨著一場大雪而被掩埋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中,不複存在。

巴蒂城。

接連數日都未曾停歇的大雪為這座飽經風霜的城池增添了些許淒涼的美意,厚厚的積雪壓斷了道路兩側的參天大樹。街道上冷冷清清,即便偶爾有突如其來的腳印星星點點的灑在道路上,也很快被漫天大雪覆蓋,不複蹤跡。命運輪回便如同這雪地裏的足跡,偶爾留下的痕跡也很快被掩埋消散,誰會記得?

就是這樣一個漫天大雪的日子裏,灰蒙蒙的街道上突兀的出現了一行足跡,沿著被雪花堆積的道路一路前行。

“這孩子餓了,能不能給點吃的?願上天保佑您。”

循著足跡前行的方向望去,一名身形佝僂的老人家裹著厚重的衣服,懷中還抱著一個小臉被凍得通紅的孩子,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打開房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滿頭棕色的長發顯示出了她的血統地位不俗,披在肩頭的貂裘大衣也代表著富貴和繁榮。見到老者懷中的幼兒,中年女子先是皺了皺眉頭,繼而裂開嘴笑了,一臉的歡喜。

“契爾夫,快來看。上天賜給了我們什麼?”中年女子衝著屋內大聲尖叫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老者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摟了摟裹在懷中的孩子。尚在繈褓之中的孩子雖說小臉凍得通紅通紅,可是卻沒有哭泣,相反,聽到那聲尖叫後,裂開嘴,笑得開心。

“願上天保佑這乖巧伶俐的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

屋外是漫天大雪,寒氣逼人,可進入了屋內,壁爐上燃起的熊熊火焰早已將刺骨的寒氣驅趕出去,隻留下了溫和的暖意和陣陣烤麵包帶來的清香。

一對中年夫婦圍坐在火爐旁邊的木椅上,瞪著眼睛看著年邁的老者懷中抱著的乖巧嬰兒,滿是羨慕。老者端起並不燙的米湯一勺一勺的放進孩子的口中,那嬰兒明顯餓了,一口一口的吃的可愛。

“天啊,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可愛的孩子。”看著那嬰兒砸吧砸吧嘴巴的模樣,中年婦人忍不住讚美起來,就連一向嚴謹刻板的中年男子似乎都受到了影響,一臉溫和的笑意。

“你們願意收留我們嗎?”老者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這對家境肯定不差的中年夫婦,輕聲道:“實不相瞞,這孩子從出生便失去了父母,我隻是他們的一個仆人比斯爾,我也老啦,孩子終究是需要人來照顧的,如果你們可以收留我們,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報答你們的。願上天保佑你們。”

“可憐的孩子。”中年婦女明顯一驚,捂住嘴巴滿是驚訝和感慨,上天怎麼會如此殘忍,給這個乖巧的孩子這麼可憐的命運。

那個被稱作為契爾夫的中年男子明顯要冷靜很多,聽完比斯爾的話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到妻子哀求的眼神,心中一軟,開口道:“這孩子是遺族?”

老奴比斯爾輕聲歎息,沒有回答契爾夫的話語,隻是攏了攏懷中孩子的衣服,就準備起身告辭。遺族法令才頒布不久,就已經被整個人類王國所熟知了,這一點並不奇怪,隻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和一名遺族扯上關係,畢竟槍打出頭鳥嘛!

中年女子很明顯有些著急,急忙拉住身邊的丈夫,哀求道:“看在上天的份上,收留他吧,他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你看看他的眼神,多麼的可愛啊。”

契爾夫攥了攥妻子的手掌,起身攔住了準備告辭的比斯爾,柔聲笑道:“神聖帝國法可沒有規定一個貴族不得收養遺族,這不違法。隻是為了這個孩子的安全和我阿爾家族的榮譽著想,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

比爾斯充滿褶皺的臉龐上綻放一抹笑容,點點頭,用沙啞的嗓音顫抖著說道:“願上天保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