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以為死去的人,能否重新出現的人間?
春雷乍響,烏雲壓倒催城來,剛才還是日光明媚的,須臾間有黑壓壓的雲聰東方而至,慢慢連成一片像滾動的潮水一樣,狂風揚起落葉和人們的巾帽衣裙,隆隆的響雷像密集的戰鼓聲,又似千軍萬馬湧來,不是有軍敲城門,人們茫然地抬手遮蓋雙目,不欲再睹驚雷天威那犀利直入人心的耀眼光芒,令他們惶恐的是,在聽到轟隆隆雷聲一瞬間,他們以為是外敵至,刹那竟暗暗怨恨南江朝廷來————封城隻三日,世間已千年,廣陵被南江徹底地一甩手就拋棄了。
如果此時來敲門的是南江的軍隊,廣陵人反射性可能會抄起家夥,用冷漠警惕的態度對待之。
“不能等了,朝廷不會派兵來我們這兒,朝廷不會搭救我們廣陵了!”
猜度懷疑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有增援,即便有兵力到,可能也是扛著殺無赦的諭旨指令。
就在這樣一個天氣反複的日子,廣陵百姓徹底灰心,斷了對南江朝廷的絲毫期盼。守家還需靠自己雙手,他們家家戶戶被通知聚集在商會裏麵去,雷聲陣陣以後就是驚雨,海興繃緊到一條線上,再承受不住嘩啦一聲發出斷弦淒厲之聲,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打在黑瓦青石路上,別有一股悲壯氣氛,健壯的光亮漢子默默地淋著雨,偉岸的背影如一座不動山,交換眼色表情,握緊手中的刀槍。
“我們去跟外麵那些眾國聯軍談判,他們孤立咱了,咱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無法視若無睹,待那些他國軍隊攻下南江時候,留有餘力自然會掉頭回來對付廣陵,到時候就會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負隅頑抗,廣陵沒有辦法支援朝廷了,三日封城已經讓他們錯過最好的時機,釀成無法挽回的滔天大錯,樂帝大概很失望很痛心吧,沒人有會天真地以為,那些外國聯軍不會利用廣陵這個重大的錯誤漏洞,早製造無數似真似假的煙霧,令朝廷再不敢對廣陵投以一絲一毫信任的目光。
“惡狼們為了肉骨頭而互相爭鬥,有狡猾的狐狸在旁出謀劃策,我們是落入陷阱圈套的刺蝟,再不想辦法另尋出路逃出生天,這一身刺也遲早被拔光,任人魚肉!”
根本無需離間,南江和廣陵從來沒有對彼此存在太多好感,是南江利用廣陵人們牢固根紮心裏的思想,把廣陵當成凶悍的看門狗和予給予奪的聚寶盆,開恩日發生無可避免的凶案,府尹大人也被殺害,不得以封城三日隨即給那些亂臣賊子有機可乘,也被認準了一定會給無情的朝廷拋棄甚至暗暗記恨,認準了廣陵人早是積怨已久,現在不是開城迎接談判,就是死守城門等待被屠戮的結局,二者選其一就是傻子也懂得該怎麼選,一環扣一環完美無暇。
開城門,就是叛國。
死守到底,等來的也許是無情的殘殺屠戮,抑或期待南江僥幸逃過一劫,但到時候,忿怒之下大概也不會放過廣陵……
辛掌櫃跟其他十三行的巨頭們坐下閉門一談就是一天一夜,因為他們知道,這次決定,可能就是斷定廣陵日後的命運。
“小姐不知道收到木盒了沒有,為什麼不讓我親自交給小姐呢?”
黑裙在雨中越加沉寂,黑得如子夜的星空,發間別一朵怯弱白花,伊香遠遠地望向那與記憶中千疊樓酷似得令人發指的廣陵新樓,雙目連連閃過驚喜感動之色,她絞著手帕真的很想馬上跑過去,但身邊的人肯定不允的。
武將青年聳聳肩,大方地伸出布滿厚繭的手掌,伊香臉頰泛起一絲絲紅暈,很慢地把手遞過去,跟隨他消失在洶湧的人群中。
“皇宮裏麵我們安插不進去人,要對付起來有點難,不,是不是一般的難,以前要有辦法,就無需犧牲這麼多的人。”
青幫的頭目光明正大地列席坐在那些外國軍隊將士中間,聽著那一身黑衣的幾位真正大人物的商談。
“但據我所知,皇宮裏麵有也不安分的人,我們可以利用一下,南江皇太子殿下現在好像禍起後院,饒他是無情冷酷之人,但皇室斷然容不得他隨意處置越來越稀薄的皇室血脈,如誰說言,誰誕下李靖皓的嫡子,誰就能把那可憐早不稱職了的太子正妃拉下來,然後自己當上去,不要小看女人哦,我們能這樣進展順利,還需有賴這些南江後宮女子有興趣興風作浪。”
已經有一位太子側妃娘娘惡向膽邊生,暗中向他們這些亂臣賊子拋媚眼,就要裏應外合和著他們對付自己的夫君,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以後南江傀儡政權裏麵要由她的孩子當皇帝,而她要當攝政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