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杜奇,嚴蒿又笑道:“老朽誠意請杜公子來此,並無半點惡意,所以,杜公子沒必要在暗中提防老朽。”
嚴蒿的聲音雖然有些難聽,但自與杜奇對話以來的語調都極為輕柔和緩,可這句話響在杜奇的耳中卻不異於九天驚雷,他絲毫沒感覺到嚴蒿有動用本身真元的跡象,可自己的意念剛動便被嚴蒿察覺,杜奇頓時從心底湧起一股寒意,好象自己赤裸著被嚴蒿看了個通透而無所遁形一般。
嚴蒿似乎並不願就此罷休,接著笑道:“嗬嗬,從杜公子剛才的表現也不難看出,杜公子應該早就知道當日相助老朽的是何許人,對麼?”
至此,杜奇真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剛見嚴蒿時,杜奇覺得嚴蒿還有一些慈善的長者模樣,再加上嚴蒿好似對自己沒有一點防範之心,心中也就自然而然地放鬆了警惕,原以為嚴蒿不知道自己知曉他的底細,到時即或話不投機,也可以此向嚴蒿討價還價,所以才十分篤定地應嚴蒿之邀,可此時看來自己所知的那點事全都瞞不過嚴蒿這老賊,所有的仗恃在那一瞬如泡影般完全破滅消散,還未與嚴蒿真正交鋒便已處於絕對劣勢,杜奇的心頓時猶如掉入冰窟。
思念電轉間,杜奇猛地將心一橫,決定不再瞻前顧後畏畏縮縮,放開心中的一切與嚴蒿針鋒相對,大不了就是一死,於是坦承道:“不錯!”
嚴蒿大笑道:“杜公子果然聰明,老朽輕輕一點便又能坦誠直言,哈!與聰明人談話就是好,少費許多口舌,我喜歡!”
聽到嚴蒿的話,杜奇不由暗暗慶幸,幸好起初回答嚴蒿的問題毫無虛假,否則,以嚴蒿的心性,一旦被他識破後果實難預料,但此時杜奇已顧不得再去思考已過之事,唯有全力應付眼前之局。
主意既定,拋開心中的所有顧慮後,杜奇頓覺渾身輕鬆了許多,思緒也更為清晰,他決定不再等待,而要主動出擊,以釋自己心中之疑,於是問道:“老丈既是天地教中之人,又大權在握,為何二十餘年來仍甘居此位呢?”
嚴蒿讚道:“這就對了!杜公子不覺得我們這樣談話應該比剛才輕鬆許多麼?哈!”笑聲未落,嚴蒿倏地收斂笑容正色道:“其實,老朽並非天地教中人,所以才有今日之憂。”
杜奇知道嚴蒿沒必要在此事上欺瞞他,不由訝異地道:“哦?老丈既然不是天地教中人,天地教為何會極力相助老丈呢?”
嚴蒿歎道:“他們當然是有所圖謀而為,唉!細究起來,還不是奸臣害人!”
驟然聽到嚴蒿這句感慨之語,杜奇竟差點暈倒,但他此時唯有暗暗苦笑,天下最大的奸臣居然會說出奸臣害人的話來?此事確實難以令人相信!思念間,隻聽嚴蒿苦笑著接著道:“想那天地教確是神通廣大無孔不入,當年我被奸臣所害迫於形勢不得不告病辭官回鄉,眼見大好前程無端被毀,我心雖不甘卻又無可奈何,正當我心灰意冷準備在鄉間頹廢一生時,天地教的人便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