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水好像人神分離般,雙目折射出一種異樣的神色,蹣跚淩亂的腳步,一步、一腳,徑直往那金劍走去。
廊柱角落那中年漢子好似也蘇醒小許,睜眼就發現了遊水的舉動,未經深思費力叫到:“小、小兄弟,別信他的妖言,他、他是、喪盡天良的江湖、采花大、大盜、”話未說完,好似又沒了生息。
遊水已走到金劍跟前,彎腰欲撿,耳聞的厚重之聲勸告,神誌仿佛清醒了來。額角汗液如水注,眼角一陣朦朧,一股鹹意的汗水味道讓人心神一寧,手裏的動作便失了方寸。
眼前田玉堂還在兀自言語:“金銀美女,逍遙、江湖”
遊水靈魂馬上又要出了竅,靡靡之音誘人神往。子不欲,勿施於人,夫子曾教過。腦海裏竟然浮現了很久未曾想起的夫子的話,教我如子的岑夫子,還有、還有……
心裏好像突然有了底氣,彎腰緊握住劍柄,提劍走步向前,奮力紮向田玉堂的右胸!一股鮮紅的血流迸射而出,那田玉堂慕的睜開了雙眼,睜大這雙眼,立馬雙手緊握住劍刃,不管如注的血液從指間漫出。
鬥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遊水,好像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遊水駭然,慌了心神,五竅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砰的一聲,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吸著冷氣,汗如流水一樣,從額角、眼邊,頷下,一點一滴的占到地上。
遊水耳畔嗡嗡直響,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夜靜的如人的心,入珠的月華也逃到了雲層裏。不聞人事,不見風平。偶爾傳來的幾聲雞鳴犬吠,似乎還在證明著,時光仍在進行。歲月,不論有沒有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中百年天上一日,可歎品嚐不到美妙迷人的那中山之酒。風色越涼,冷得鑽人的心,可笑的是全身的汗液竟然還是熱的。
遊水坐直身子,回了回精神,擦了擦額頭發梢的汗漬,看向旁邊自己刺死的俊朗男子,心酸之意溢於言表。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為什麼要殺他?我是誰,這是我嗎?有時候,沒什麼比讓人做出選擇,更容易流血死亡難過。
徑自走向前邊的中年男子,方臉閉目,風刃描上了幾許耐看的蒼景。遊水走過去,扶住他的頸脖慢慢移動,把他平靠在屋角的枯草上。
看他蹙眉,又流了這麼多血,想來是受傷極重。收攏了幾捆枯草,輕輕墊放在他頭下,遊水就出了庭院,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水。
借著些許光亮,用幾張荷葉疊著裝,找了些水給他喂下,自己也喝了幾口,遊水就便用荷葉擦了擦臉龐,躺下睡將過去。此時,風好像也起來了,若有若無的飄進屋內,驅散了原有的濕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