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因為挨著江邊,天雖旱了,可江水未竭,沿江的田裏修的有渠,引江水澆灌,所以受災到不重,但也畢竟受了些影響,街麵上幾乎沒什麼行人,顯得很蕭條。
在清水鎮的幾天,順便打聽了一下西北這邊的事,基本上跟之前了解到的情況沒什麼差別,旱情還在繼續著,這邊已經旱了三年,但朝廷那邊公示的情況,隻說是旱了一年,而且自始至終未發放下來任何的賑災糧、款。
這些情況,當然不會打消我去豐隆的念頭,依然還是那句話,做最好的準備,然後走起來看。
為了禦寒,我們幾個都換上棉衣棉褲、棉鞋棉帽、另外給我這不沾陽春水的雙手,還備上了個小手爐。
此外,為了代步,和當腳力,又買了兩頭驢子。
上路那天,除帶了些幹糧外,又買了袋糧食帶著,以備不時之需。這裏物價已經高到了離譜,比京城還貴了三倍不止。清水鎮連吃帶住再買,短短三天時間就花了我百來兩銀子,所幸我帶的銀子多,還能負擔得起,但也著實心痛。
“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我看著三人身上簇新的衣服,調侃道:“如果沒錢,我們現在吃的就是西北風,穿的也是西北風。”
旺財知道我是說他,笑了笑,低頭牽驢子前行。
自從上次江邊遇險之後,生死考驗中,我們幾個人的感情更加融洽了,偶爾開開玩笑,也都不會往心裏去。
……
騎著驢又行了幾天,這一日,我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豐隆。
呼~~~~嗚~~~~
西北風卷著地,卷起一地的塵埃和敗葉。
條條街道上不見一個人影,更聽不到雞鳴犬吠,隻有北風吹著砂粒的沙沙聲,宛如一座死城。
崔平抱著我的腿,“我怕。”自從江邊我護著他那次之後,我在崔平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高了,他現在甚至不粘著饅頭了,總愛粘著我,有什麼事,就躲在我身後。
“不怕,沒事的,來吃饅頭。”我塞了個饅頭在崔平的手裏,對旺財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旺財和崔秀開始挨家客棧的敲門。
“沒人。”
“上鎖了。”
好歹豐隆也是個縣城,但沿街的店鋪門門落鎖,鋪鋪關張,我們轉了一圈竟然沒有一家開門營業的旅店、酒館。
“現在該怎麼辦?”崔秀提醒我道,“天就快黑了。”
冬季天短,眼前的天色已漸晚。
我心中也焦急了起來,轉頭看了眼旺財,他也是眉頭緊鎖,顯然和我的想法一樣。我們從外鄉來,身上有錢有糧還有兩頭驢子,此時天色已晚無處落腳,便如一頭肥美的羔羊,在毫無遮掩的草原上,周圍不知有多少雙饑餓的眼睛在暗中窺視,隻等一擁而上……。
想想那情景,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我承認自從江邊遇襲之後,我變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要想退回去,也來不及了。”旺財說道。他覺得走夜路同樣危險。
“那就……”我思慮片刻,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句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話,“有困難找警察。”
“去縣衙。”我果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