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貪財的大夫(1 / 1)

一句把人拉下水,說起來容易,但實則是要下一些功夫去了解和分析你的目標人物的。

那年的寒冬,我生了一場重病。

我的身體底子本就不是太好,在宮裏幾年,心傷、身傷,精神的壓抑,淒涼的苦楚,更是嚴重的摧殘了我的身體。這次連續三個月的長途跋涉後的疲憊,沒有好好休整,更是雪上加霜。我又不知好歹的亢奮異常的投入到自家地的工作中,多方因素的相加,終於是病倒了。

上吐下瀉,高燒不退,惡夢連連。

恍惚中,我似乎躺在病床上,一群陌生的身著白色大褂長衫的醫生,圍在我周圍緊張的忙碌,各種管子在我身上穿進穿出。

隔著一麵透明的玻璃牆,我看見的女兒淚流滿麵,而我的丈夫凝視著我,那眼中充滿了悲傷、絕望……。

我使盡了力氣抬手向他們伸去,“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注射腎上腺素。”

“心髒起搏器準備……”

“血壓還在下降……”

“呼吸、心跳停止……”

“這個人不行了。”

“現在時間是……”

夢中的世界凝固在了那個時間。凝固在了死亡的痛苦,死別的悲哀的那個瞬間。凝固在了我抬起來,卻空空的抓不住一絲空氣的手中。

卻突然有一雙大手,牢牢的緊握住了我的手。

那大手溫暖幹燥,卻布滿堅硬的老繭。同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別怕,某在這裏。”這聲音反反複複就這麼句話,用詞單調、乏善可陳,但卻牢牢的為我堅守住夢境與真實之間的界線,讓我沉溺不能。

“讓開,讓開,你這麼抓著她,我怎麼給她把脈?”一個陌生的聲音,氣急敗壞的說道。

“對,你來看。”旺財忙把我的手,塞進另一隻手中,對我道:“薑主簿說,此人乃是西北最有名的神醫。”

神醫四十出頭的年紀,仙風道骨的模樣。

想到此人,我不由得發自內心的一笑。此人姓華名峰,的確是西北有名的神醫,不過,卻是定山侯安排來的。

此後他與我的淵源頗深,隻是這第一印象卻不太好。

華峰三指搭在我的脈上,久久不語,旺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崔家姐弟也一臉緊張,最後連我也開始嘀咕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時,那話神醫才悠悠開口:“夫人以往是否常覺得胸悶、胸痛?”

見我點頭,他說道:“夫人高熱不退是由水土不服,風邪入體,再加上勞累過度所致,這不難治,我帶的有藥,吃上幾副發了汗,再休息幾日就無礙了。”頓了頓接著道:“麻煩在於夫人這胸痛的毛病,乃是肝氣鬱結已久不得緩解,又未及時醫治所致,已有了心悸的症狀。”

我聽著心裏一驚,心悸之症,難道是心髒病?可我才十六歲。

華神醫高興的看著我驚恐的神色,故意賣關子,沉默著不說。直到引得旺財那又哼起來,他才道:“這病最是難治,隻能慢慢調理,我開副方子等退熱之後就開始服用吧,但最主要的還是保持平和的心境,最忌傷心,動怒,這樣調理幾年也許能去了病根。”

“呼!”所有人都長舒了口氣。

“不過……”他話鋒一轉,又吊起了人的胃口。

旺財虎目瞪視著他,冷冷一哼。

“要用錢。”華大夫連忙說道:“心疾可是富貴病,要用好藥材,而這治心疾的方子,更是我嘔心瀝血多年……”

就這樣,他訛詐了我一錠金子,才開了兩幅藥方。

由此,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愛故弄玄虛,且貪財如命。

實則,他從我這裏走後,沒多久,從我這裏訛去的診費,那錠金子,就到了另一個人手裏。

……

一個書生模樣的俊俏少年郎,手裏來回的把玩著我那錠金子。“京城‘通寶銀樓’的金錠子。在西北可不多見。”

“有錢人!”

“收養的的確是本地的孤兒。心腸不錯!”

“家有惡奴!”

將金子塞進懷裏,拿了一柄折扇,滴溜溜的在手指間一轉,喝一聲“王忠。”

“在!”一名漢子應聲進來。

“放鴿子,告訴程拐子(程縣令的綽號)多送幾個孤兒給那女人,看看她什麼反應。”

“是。”大漢正領命要去。

“等等。”少年又叫住了那漢子,“你親自去豐隆,用你那火眼金睛,看看這女人的來路,嗯……”想了想,又道:“再順便辦點別的事。咱庫裏的糧食連老鼠都喂不飽了,糧食種出來之前,得先想想辦法搞點以解燃眉之急,不然的話咱的兵都要餓肚子了……”

“得令!”王忠神色肅穆,單膝點地,鄭重行了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