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看到老板的眼睛瞄向籠內的閃電貂,情知不妙,連連點頭,
“不是小事,不是小事,不過。以後你將報告交給我保存,我保證會讓它萬無一失,完好無損。”
“沒有以後了,”老板直截了當地駁回了他,“我要你立刻處理掉這個小東西。”他用手指指鐵籠裏的閃電貂,命令道。然後,又將另一隻手攤開、捏緊。
籠內的小白鼠仿佛聽懂他們的話一樣,站在獨木橋上,直著身子,睜著一對黑亮的小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們爭吵。
“什麼?什麼?”李凱猛地挺直身子,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這讓老板吃了一驚。李凱明白在高音的突襲之下,老板必定會矮下氣勢來,他繼續高聲叫道:“老板,這肯定不是閃電貂幹的,它可一直呆在鐵籠裏,怎麼能去咬你辦公室裏的東西呢?”
老板“嘿嘿”笑了二聲,他避開李凱的氣勢,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是它幹的,也與它有關,它就不會招蜂引蝶,把其他的老鼠引過來,然後,讓它們爭風吃醋,在我的報告上打架,將我的報告啃得亂七八糟。我敢斷定,它們就在我的報告上打架。要不然,一隻老鼠能將報告啃成這樣嗎?這肯定是多隻老鼠一起幹的。”老板湊近李凱,——他肯定很為自己的推理而得意——放低了聲音:“你看見漂亮女人,眼珠直了,身子酥了,難道這些老鼠不會嗎?它們也是動物,也是分雌雄的動物,再說,我們接手的哪起業務不是與招蜂引蝶有關呢?你的老鼠與你一樣,正當青春年少,被你整天關著,能不寂寞嗎?能不象你一樣惹是生非嗎?”他隨手掂過李凱與他的老鼠做了個對比。
李凱目瞪口呆,這樣的理論他還是頭次聽聞,而且是從老板口中而出,他可真算得上是個痕跡專家了。李凱反駁道:“可我們從沒受托調查過老鼠爭風吃醋的業務?你見過老鼠爭風吃醋嗎?或許是蟑螂幹的呢?”
“蟑螂,你說蟑螂會咬出一個比自己身體還大的洞嗎?隻能是老鼠,而且是你的寵物引來的老鼠,你想想啊,你這隻雌老鼠,漂亮又迷人,當然會引得那些雄老鼠在它麵前大獻殷勤了,就象它的主人一樣”——他不時失機地看了李凱一眼,“於是,那些失意的雌老鼠也來了,它們不甘心這麼多雄老鼠被你的狐狸精迷住了,當然要爭啦,於是,它們就打架了,有雄老鼠打雄老鼠的,有雌老鼠打雌老鼠的,還有雄老鼠打雌老鼠,雌老鼠打雄老鼠的,簡直就是世界大戰,又是咬,又是啃,又是拉屎,又是拉尿,在我的報告上打得一塌糊塗,把我的報告就這樣活生生地給毀了。”老板繼續演澤著他的推理,眉飛色舞。仿佛在講述一件他調查過的婚外戀。
說完了,他竟拍了拍鼠籠。顯然已陶醉於自己的故事中。
“可那也不能怪閃電貂啊?美麗可不是它的罪過。”李凱換了一副可憐的語氣為閃電貂辯解。他敢斷定:老板或許就已將自己想象成其中的一隻雄老鼠了,而且,他是最後的勝利者。
他了解這個妄想狂。
對於妄想狂,你隻能順著他的思路走下去,千萬不能與他對著幹。
“我不管,你少來這套,你的老鼠必須處理掉,要麼你自己來,要麼我現在就掐死它。”老板又換上一副猙獰的麵孔,將手攤開又捏緊。
李凱心中暗暗叫苦,這個妄想狂同時還是一個虐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