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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A.T.B.
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為何會被拋棄?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進眼睛裏,從眼角流出來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但是孩子露出了笑容。那一絲微笑在他臉上相當詭異。
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發出。這是當然的,聲帶還未發育完全是不可能說話的。
大雨傾盆,混合著汙濁的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
比起半生不熟的行走來說,四肢齊用的爬行顯然更有效率。
他一點一點挪動著身軀,終於爬到了一處能夠躲雨的地方。
“喂,我說你。”
相對於稚嫩的身體來說,聲音的主人無疑是個巨人。
“這裏是我的座位。”
看不清對方的臉,雨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
“算了,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的同情心又泛濫了,這個位子就讓給你吧。”
“啊啊——”嗓子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不過他的本意,是打算說句“謝謝”。
那個聲音在那以後再也沒有在他的記憶中出現過。
作為人類這一君臨地球的物種的幼生體,是相當脆弱又相當強大的。簡直可以稱之為最強與最弱的混合物。
脆弱是因為身體還未成長到成熟期,而強大的是適應性。
乳牙,本來是不適合進行過度咀嚼的。但是那隻是現代人類所放棄了原本的機能而已。
尋找可口的食物,在最初對他而言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作為人的矜持而言,扔進了垃圾筒裏的剩菜並不具備食用價值。
但對於一個迫切需要能量才能繼續成長的生命來說,被倒掉的剩菜與餐桌上的佳肴具備同等的營養價值。
同樣,如果把與他搶食的野狗單純視為會移動的肉塊,同樣是可口的食物。
雖然吃生肉有些不衛生,亂七八糟的雜毛也很妨礙進食。不過他可管不了那麼多。頂多是有點臭味罷了,狗肉還是很有嚼勁的。
去孤兒院尋找庇護,他一次都沒有這麼考慮過。
在城市的巨大陰影下隱藏著這樣一隻非人的怪物,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四年後。
——2006.A.T.B.
他每天在人類和覓食者之間進行著身份的切換,語言能力一點點完善起來,思考力同樣開始健全。
不過穿越之前所使用的思維模式,不符合一顆六歲左右的腦袋,要理解這個世界和原來那個世界有什麼區別,還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垃圾堆就是寶藏,對一無所有的他而言,能夠從垃圾堆裏翻出的紙片中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漢字,已經是諾大的安慰。
久而久之,他學會了如何區分流浪貓和家貓的區別,並且肆意傷害著一切人類以外的生物。
另外,他不喜歡陽光。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長時間呆在陰暗的角落才不喜歡明亮的光線,還是因為不喜歡明亮才長時間呆在陰暗的角落裏。
長時間得不到日曬的皮膚,呈現出病態的白色。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顏色,卻相當的適合。
他已經具備了獨自進行長時間思考的能力。幾年來的刻意模仿,已經讓他的行為舉止都接近一個正常的人類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