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溫朝才過來。

還沒進靈堂,溫朝就注意到了停在停車場的一輛黑色奔馳。

看了眼車牌,溫朝若有所思。

進了靈堂,果不然看到了一個算不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身影。

雖在看到車子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進了門後真的見到了這人,溫朝還是愣了一下。

唐姒的種種過往,溫朝早就已經了解過了。

他自然也清楚,眼下不請自來的這位會來悼念唐姒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陸靖南來的時候,靈堂是空無一人的。

他要進來,也沒受到什麼阻攔。

暢通無阻的一路到了靈堂,見到那張相片,陸靖南心裏也產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照片裏的人,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甚至還差一點就成為了會陪伴對方度過一生的人。

倘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不是他不知道珍惜眼前人,也許他們已經結婚成家了,連孩子都有了也不一定。

人生充滿太多的變數,造化弄人。

曾經最親密的兩人,現在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甚至還天各一方。

說實話,這兩年裏,陸靖南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回想過去。

陸家的衰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速,加上他的錯誤決斷,導致陸家損失了不少家底,直接傷到了根基。

因為陸家元氣大傷,他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到工作上。

好在這兩年,陸家已經有所起色了,隻是再想回到昔日的輝煌是不可能了。

陸靖南帶了一束百合,又拿了三炷香,誠心拜了拜後將手中拿著的三炷香插在了香爐裏。

溫朝進來時,恰好聽到他說:“沒想到上次一別會是永別……”

陸靖南很久沒見過唐姒。

至少這幾年裏,陸靖南是沒有怎麼見到過唐姒。

他以為唐姒過得很好,畢竟在他們鬧翻之時,陸靖南就知道唐姒已經嫁給了厲爵城,厲爵城看起來對她似乎也還不錯。

誰能想上次一別才匆匆數日,她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陸靖南杵在遺照麵前發愣,盯著照片中熟悉的容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朝上前,打斷了他的沉思:“陸總,好久不見。”

陸靖南回神,見到溫朝,他還怔了兩秒,反應過來他是誰後,陸靖南的反應也是淡淡的,沒有太大起伏。

溫朝清楚陸家最近的動向,老實說,陸家前些年元氣大傷,已經從最初的龍頭企業迅速被取代,倘若不是陸靖南還算有點能耐的話,陸家現在可能已經被人吞並了。

溫朝知道,陸靖南已經選擇了一位企業千金訂了婚,並且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

除了唐姒這茬,溫朝對陸靖南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成見。

他客套又公事化的祝賀道:“聽說陸總馬上要喜結良緣了,難得見到,在這兒,還得先跟陸總道聲喜。”

陸靖南身上看不到半分即將要成為新郎的喜悅,反倒沉靜的可怕。

在往生之人麵前說這些話,尤其還是曾跟他有過糾葛的人麵前,陸靖南心底不大舒坦,卻也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溫特助客氣了。”

溫朝也隻是笑,沒再說什麼。

倒是陸靖南,他對唐姒的突然死亡有著很大的疑惑。

現在見到溫朝,陸靖南沒能忍住,忽然提聲問道:“她……真的是因為意外嗎?”

這場忽如其來的意外事故,看起來是很像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可在他們眼中卻是處處透露著不普通。

陸靖南怎麼都沒辦法接受唐姒會死於這麼一場意外……

溫朝神情未變:“陸總這是什麼意思?”

陸靖南一噎,沉了沉眸又說:“她不是個大意粗心的人,想來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人也不該是能犯如此疏忽的人,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朝冷冷看著他,表情比剛才是要冷淡不少。

溫朝打量他一眼,笑得有些諷刺,並且毫不掩飾對他的嘲諷。

“陸總,我想您現在應該關心的應當是即將到來的婚禮,而不是我家太太。”

溫朝對陸靖南沒有成見,他就是單純看不慣陸靖南這種猶猶豫豫的個性。

唐姒跟他一刀兩斷都多久了,他要真是關心唐姒,就不可能做出跟唐姒妹妹狼狽成奸的事兒來。

現在都過去多久了,他的這份關心來得著實晚了點,就顯得有那麼一點可笑。

溫朝語氣很冷:“不管如何,陸先生都隻不過是個局外人,還望陸先生少管他人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