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已乘風(1 / 3)

說是爬山,其實就是閑庭信步,間或在各個院落之間轉來轉去,最驚險的一幕是在一個山尖上,張小飛這家夥執意要爬到最頂端極目遠望,一邊學狼嚎,看的周圍的人膽戰心驚,並差點把真的狼給招來,最後在我跟子龍的合力拉攏下總算把他拖了回來,才杜絕了一出惡性事件,否則的話明天的《邙山日報》大概會刊登諸如:北邙山驚現狼蹤,經考證原來竟是人狼……之類的驚世駭俗新聞。

越到山頂風越大,往上爬的時候我就開始戰戰兢兢,後來見識了翼德的越上越興奮的個性,心想萬一風猛地一吹……後果不堪設想。

關小羽倒是大大咧咧,不以為意,諸葛小亮隻是笑,一邊在旁伸手搭在我胳膊上,仿佛怕我上前。

最後大家一致決定還是返回去的好,而且山頂上格外的冷,諸葛小亮不停地提議:“備備冷啦冷啦會感冒啦。”諸如此類的說法來給眾人洗腦,以至於到後來我也被這句話給傳染,一路上不停地開始打哈欠,諸葛小亮還說:“不會這麼靈驗吧。”事實上證明果然就是這麼靈驗,他簡直就是跟郭奉孝有的一拚的小烏鴉,等到一行五個人被司機從公車上轟下來——罪魁禍首當然是張小飛,他在車上大量宣揚他的新理想,他宣布自己將不會再從事軍事領域,而要向著繪畫的方向發展,並且在我,諸葛小亮,關小羽跟趙雲以及全車目瞪口呆人士麵前描繪了這樣一副美好藍圖——他會將中華的國畫藝術發揚光大,因此他決定專攻美人圖。所以在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已經心照不宣地轉過頭去,不過等到翼德開始宣揚他要畫美人圖之中的******的時候,全車的正經人士才都也跟著轉過頭去,然後司機也不耐煩地暗暗加快了車速,幾乎以超快的速度趕到了陸指門口的站牌前,我們五個人被倒了下來。

“沒想到翼德還有這功效,以後春運的時候可以讓翼德陪子龍回家了。”諸葛小亮伸手拍著張小飛的肩頭。

“為什麼?”張小飛一翻白眼,他長的黑,這樣翻起來,效果顯著。

“聽說春運的速度堪比蝸牛,這如果讓翼德你去車長室內談一談自己的理想跟宏圖大誌,恐怕這火車會追上飛機吧。”關小羽深沉地說。

趙雲在一邊微笑不語。

我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一行人正順著路向著陸指的門口走去。

見到有一輛車迎麵而來。

黑色的小車,看起來很名貴的樣子。

翼德當場叫起來:“哇塞,梅塞德是啊!全帝國也沒幾輛啊……哦啊,這誰家的公子哥兒啊?”

我本來沒在意,聽翼德這麼叫,這才轉過頭去看。

隔著玻璃,我望過去。

在車子的後座上,仿佛坐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嗯,有點熟悉。

我心中略微一怔,隨即掉轉目光:跟我沒關係吧。

可旁邊的人目光如炬,關小羽驚訝開口:“咦,那不是……”

張小飛跟著說:“看起來好像是周小瑜……”

我的心一驚,急忙回頭去看,那車子留給我的,卻是一個華麗的背影。

透過車後窗隱約看過去,能看到有個人仍舊端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奇怪了,周小瑜在這個點兒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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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的時候,嘩啦啦看到一大群人站在那裏,貌似很大陣仗,難道是歡迎我們的?

張小飛走過去:“大家都在幹嗎?”

他這一大招呼,我才發現,這不大像是歡迎我們的,因為這幫人之中……我大體都認識,比如說在前麵的陸遜同學。

我一看他,很親切,走過去招呼:“小鹿?”

陸遜似乎正轉身向內走,聽到我的叫這才停下腳步,慢慢轉身過來。

“幹嗎這麼鄭重,啊?”我伸手拍他肩膀,“一臉如喪考妣的樣兒,哈哈。”

陸遜也跟著一笑,不過笑容有點古怪,他打量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邊的諸葛他們,這才開口:“備學長好像很開心啊。”

“是啊,去邙山公園玩啦,挺好玩的,介紹你下次去。”

“那倒是不用了。”小鹿說。

“那算了。”我不置可否。反正那公園也不給我推銷費。

小鹿不語,轉身要走。我瞅了瞅周圍,覺得奇怪,於是問:“你們這一大群人站在這裏幹嗎啊,難道是要聚餐不成?”

小鹿停下腳步,這才轉頭回來。

他望著我,目光很亮。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我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合時宜,而且……

站在小鹿身邊那幫人也正回頭看著我。

這些人……我忽然發現,他們好像,都是周小瑜那邊的人吧。

刹那間我覺得有什麼不對。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遜望著我,說:“公瑾退學了,我們是來送他的,我還以為備學長也是呢,看來不是那麼回事。”他望著我,微微地開始笑。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劇烈的抖了一下,然後,猛地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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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學?

騙人的吧。

周小瑜退學?怎麼可能。

搞錯了吧。他那樣傑出的人才,貴為帝國雙星之一,前途不可限量,陸指的瑰寶,民眾的偶像,怎麼會突然退學?

我不相信。

我看著陸遜:“開玩笑的?”

他望著我,冷笑:“備學長,我用得著開這樣的玩笑嗎,還是說,你一直都當所有事情是玩笑。”

這句話好冷啊,冷的刺到我的心都疼了。

小鹿果然不愧是小鹿,嗬,外表柔弱,爪子牙齒都藏得好好的,關鍵時刻卻露出皮子底下的猙獰真麵目,猛地給我一抓就夠我受的。

我再退一步,六神無主。

小鹿說完之後,便轉過身,向內走去,似乎再也不想看我一眼。

而我也跟著轉身,想了想,向著來路走了兩步。

身後是諸葛小亮跟關小羽的叫聲。

我略微停了停,然後卻又加快了步子。

他們的叫聲更大了一點。

我卻完全都不想聽,隻好拔腿就跑。

風從耳畔一陣陣的吹過,很冷很冷,我忘了一切,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運動場上,健步如飛地向前跑著,我記得他是剛剛離開的,那輛梅賽德是裏麵坐著的的確是他,而我以為隻是錯覺而已,他剛剛離開,我現在追的話該來得及吧。

不知道為什麼要追,隻不過,大概是因為賭不了這口氣。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走的這樣匆忙跟決然是為了什麼?而且是趁著我不在學校的時候走的,不,我大概是自作多情了吧,他要走,全然不因為我在還是不在,他決定了的事情……

忽然想起比賽那天,他在陽台上對我說過的話。

“我在意的,其實不是一個結果。”

以及當時,他看我的那種眼神。

我曾經覺得不對頭,那種奇怪的眼神,一點一點的看著我,就好像要將每一寸都記在心中一樣,近乎貪婪的眼神。

我曾經問他為什麼這麼看我,他停了停又說沒什麼,而我也相信了,現在證明,我的第六感仍舊正確,這個人,恐怕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吧,而他竟然沒有對我吐出一個字。

這個混蛋啊,為什麼要這樣?

我呼哧呼哧跑了一路,終於拐彎出了陸指的大道。

站在空曠的路邊上向兩旁看,右邊,那亮黑色的車子正快要化成黑色的小點。

我拔腿向著那邊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叫:“周小瑜,周小瑜,周小瑜!”

叫了很久,聲嘶力竭,到最後實在動不了,兩條腿跟灌鉛了一樣,我站在原地,按著腿彎下腰,大叫一聲:“公瑾!”

一低頭,眼淚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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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為什麼要追他,我不知道。

心中不舍的感覺是什麼,也不知道。

不是愛吧,應該不是的。

這個世界上,應該有愛之外的其他東西在作祟,在我的骨子裏蠢蠢欲動,大概是這樣吧。

大吼一聲過後,彎腰,狠狠地閉上眼睛,感覺淚花四濺地麵。

以前吃壞了曹操給的蛋糕,去醫療室治療的時候,是他陪著,他說我:“賊走了才勇敢。”是的我就是這樣,一直等到這家夥走了,才覺得……難過,很難過,眾目睽睽跑到這裏來追,這種行為很傻氣吧,可是控製不了,甚至感覺如果不追過來看看自己就會死一樣,就算知道追不上,我也要勇敢一下,嗯,是“勇敢”一下。

如果給周小瑜知道,肯定會笑我的吧。

其實我沒有更多的話跟他說,這場景也不適合生離死別,可是,就是心裏意難平,意難平啊……

我扶著腿,莫名其妙的哭出聲音來。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車子不停地從身邊經過經過,沒有人理睬我跟注意我,我低著頭,臉對著地麵,就那樣盡情潸然淚下。

前方傳來車輛的聲音。

我哭了有一陣,這才抬頭去看。

淚眼朦朧之中,地平線上,倒回一輛黑色的車子。

停在我前方不遠處。

車門開啟,有個人邁步,走了出來。

我淚眼懵懂的,看不清楚,隻是呆呆地注視著這個場景,心底想:是幻覺吧?

幻覺中,那個人一步一步向著我走了過來。

我呆呆地直起身子,看過去。

他走了兩步,卻又加快速度,跑起來。

這種姿態……他越來越近,好熟悉的感覺,一直到我眨了眨眼,趁著眼睛清晰了那麼一會兒的功夫看過去才發現……周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