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我和你說過了!別跟著我!回去!”夏尚回頭看著地道拐角處剛伸出腦袋又縮了回去的矮人。
霍爾整了整身上的包裹,好笑的看著後頭那個小小的身影:“從出發到現在,他可是跟著我們好一會兒了,尚,你確定不要他同行?”
夏尚聽到對方發問,壓根沒有思考,堅定的搖了搖頭。
看了看隊伍裏的四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隻隊伍裏?雖然他說服別人的理由是,到了地上需要一個能和外麵交流的人,薇羅妮卡現在肯定是全國通緝,一露麵就會引來追兵,霍爾和其他人由於種族的問題,太過於顯眼,隻有自己這個人類,和別人交談時才不會引起他們的疑心。但實際上,真的是因為這個嗎?夏尚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居然找不到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為了友情?看著為了營救自己的老友鬥誌昂揚的老牛頭人,他猜測,或許有一點吧。為了愛情?看著為了再次見到親人美麗而又堅強的女孩,他猜測,或許也有一點吧。正義?責任?想到這裏,他自嘲的笑了起來。
但如果要說理由的話。這支隊伍裏最後的那個人,隨行理由甚至比夏尚來得還要缺乏,這個人就是老侏儒諾加。起初,隊伍裏聽到這個一天到晚隻和工程學和數學打交道的侏儒也要跟著隊伍去救人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在說胡話,一直看到諾加堅定的臉龐和打好包的行囊,人們才發現這個侏儒是認真的。沒有理會反對的意見,侏儒諾加隻說了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閉上了嘴巴:“整個坦尼亞的枷鎖和牢門都是我們造的。”
……
隊伍繼續在地下這條彎彎曲曲的通道裏行進,霍爾邊走邊對身邊的人介紹著這條路的來曆。三十多年前,布奇族的男女老少用木鍬、石頭甚至是雙手,一點一點的挖掘出這條遷徙之路,霍爾在敘述時,卻更喜歡將這條道路稱為逃難之路。他用著調侃的語氣這樣說道:“我們用它逃避了人類,逃避了天災,逃避了疾病,卻沒有看到死亡從來沒有離開我們半步。”
霍爾有時會指著地道邊一個隆起的土丘,淡淡的向其他人解釋,這是布奇族第幾代族長的墓地,有時會指著通道的岔路口,告訴他人,那裏是布奇族多少年前臨時的住所,有時會指著一個土窪,沒說話,卻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這條道路走起來好似沒有了盡頭,身上背著布奇族和矮人們為自己準備的幹糧和被褥,夏尚快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看著前麵的老牛頭人和人類女孩,再看看身邊的侏儒老者,他實在是開不了口要求休息。
侏儒諾加首先發現了人類的窘境,向霍爾提出先原地休息一下再繼續趕路的提議。霍爾思考了一會,同意了對方的請求。不過薇羅妮卡卻顯得有些不高興,看向氣喘籲籲的夏尚的眼神,也不見得那麼友好了。
霍爾掏出包裹裏的水壺遞給夏尚,又將懷中隨身攜帶的拚音記錄紙拿出來。看著對方大口大口的喝著水,老牛頭人頗感興趣的問他:“尚,你走之前讓盧婭釀的酒大概幾天能出窖。”
夏尚停下了飲水,想了會:“我跟她說了,用木香花做成的……添加劑再過一天就能用了,在這段時間裏,將湖邊日常吃的那種酸梅加入大鍋裏香菇與植物塊莖的糊狀物,接著小火煨煮。等到一天後,陶罐中,不再有氣泡聲。將可以將罐子裏麵的汁液全部倒入大鍋中,蓋上木板,放上7天,等到大鍋中就像那個罐子一樣,沒有了氣泡聲,就可以掀開蓋子,濾除雜質,在大火沸騰一次,等冷卻下來就可以放入儲存物品用了。”
霍爾聽的入了迷,一直等到對方說完,才長籲了一口氣:“母神在上,竟會如此複雜。我以前周遊大陸的時候,也看過別人釀酒,他們隻是用大麥之類的釀酒物加水和糖放入密封的大桶裏就完事了,從來沒有聽過那種酒有你這麼複雜的工序。我說,你是怎麼知道這種釀酒方法。”
夏尚一愣,吞吞吐吐的說:“我老家每次過節的時候,就會用這個法子釀出一點酒,都是自己釀了自己喝,所以外界一般不知道這個法子。”
“這樣的法子釀出來的酒我想味道一定不會差,等我把杜爾德那根木頭拽回來的時候,我就讓他陪我好好喝上幾十壺。”霍爾撫平了手中的紙張,哈哈大笑起來。
夏尚暗道,幾十壺,你說的簡單,釀出來就那麼一鍋,所有人一勺差不多就喝完了。眼角餘光看到噗噗坐到了不遠的地上,一陣氣悶,起身一個箭步,來到矮人的身邊,嚇了對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