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霍爾.布奇疲軟地躺在一塊生滿青苔的大石上麵,他的一身老骨頭已經為他勞累夠久,這個牛頭人掙紮了良久,最後終於顫悠悠的坐了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那根木頭,我就根本就不該出來冒險的。”看著洞穴外的山穀,霍爾咕噥著。他看著四周,目光搜尋著那些熟悉的景物。腳下的山脈構成了盆地旁的屏障,整個盆地則沉浸在色彩斑斕的景致中。山穀中的樹林抹上了各式奇異的色彩,閃亮的金紅揉合了日出後黑石山脈的淺紫色。湛藍的天空完美地倒映在清澈的湖中。遠處山腳下的林中緩緩的飄出了幾縷炊煙,而這也是眼前景致中活物仍然存在的唯一證據。一陣混合了食物與大地的芬芳氣息的輕煙慢慢的將山穀包圍起來。
托卡斯彎著腰在一旁先是將隻剩下一堆發紅發熱灰燼的篝火堆徹底踩滅,接著靜靜的收拾著行囊,他高大的身軀不時讓他撞到洞穴上方突起的石頭,這個大個子隻好一邊用手護著頭,一邊蹲著整理東西。
夏尚幫著牛頭人大個子收拾了一會,看了眼洞穴深處拐著腿,極力想要站起來的薇羅妮卡,走過去小心的抄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著站了起來。
在公主眼神的授意下,夏尚攙扶著她走出了洞穴。
清晨的霜凍在山上留下一層白色的玻璃地毯,踏上去,伴隨著喀喇喀喇的碎裂聲的是,一層層濕潤的青苔透地而出。
空氣有些冷冽,但隻要壯起膽子,深深的吸一口氣,讓這些含著雪香的輕息在嘴裏、氣管、肺部走上一個來回,你會覺得整個人都有著煥然一新的感覺。
不遠處山壁上,一個白色的巨大身影在樹林間跳來跳去,巨雕克特爾正在尋找著早餐,偶爾能看見它那尖利的喙上叼著一兩隻運氣不好的小家夥,看見洞穴裏走出人來,它蹦蹦跳跳的從樹林邊來到洞穴門口,先是繞著夏尚和薇羅妮卡走了一圈,接著用頭小心的在二人身上聞了聞,這才跑開,站在洞口,探頭向著裏麵張望。
“今天就能見到我的外公了……”薇羅妮卡縮了縮肩膀,自言自語。
夏尚在一旁一言不發,有著他自己的心思。
“你這該死的畜生!”一聲從洞穴裏傳來的怒吼聲將二人驚的回頭去看。
克特爾頭頂上那撮銀色的絨羽搖的飛快,隻見它嘴上還咬著一個號角壺,兩隻爪子飛快的撥著地,從洞穴中飛奔而出,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遠方的樹林中。
後麵跟著的是,氣喘籲籲,臉上被憤怒刺激的滿麵赤紅的老牛頭人霍爾。這個可憐的老頭使出吃奶的力氣跟在小偷後麵緊追不舍,卻還是因為二者之前巨大的速度差距,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天殺的賊鳥躲進了樹林裏。進去之前,克特爾還回過身來,一臉炫耀般的來回甩著嘴中的酒壺,兩隻眼睛微微眯起,看那樣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那是我最後的一點麥酒了!你這隻倒插雞毛的大白癡!我早晚有一天要拔光你所有的毛!”霍爾扶著腰,揮舉著拳頭,一臉的悲憤。轉身看見夏尚摻扶著薇羅妮卡站在洞口,沒好氣的說道:“大早上的別站在冷風裏談情說愛,我可沒有藥去治療你們的傷風感冒。”說完,丟下一對麵色羞紅的男女徑自回了洞穴。
……
簡單的早餐後,隊伍又開始行進。
讓人驚奇的是,越往山上爬,山勢反而越緩。經過昨天一晚的休養,薇羅妮卡的腿在這樣平緩的坡度上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但還是需要人加以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