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子望著,仿佛時光都已經凝固。
記得要堅強。
不然怎麽承受得住,念念不忘。
手塚怔怔地盯著,左邊胸口深處悶鈍的疼痛湧上來,他伸手攥緊了沙發上的墊子。
不二,我們一樣,不夠堅強。
所以承受不住,念念不忘。
翻到後記的時候他仔細地看,無非是一些德國的天空很藍之類的話,隻有最後他說:
——對了,買了T君的《亞洲曆史研究》來看,寫得很好呢,多多受教了
^_^ 。
嗬,手塚微微地笑,這算什麽?
總有些時光,沒入彼岸,卻再不見,緩緩來歸。
胡不歸?
緩緩歸,緩緩來歸。
已,不歸。
隻能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也告訴自己,一切盡管遠離,但卻從未被忘記。
就一如手塚在自己的《亞洲曆史研究》裏也狀似不經意地這麽提起——
“中國的盛唐時代,唐太宗奉行的開明的民族政策,不僅促進了中國文化的發展同時推動了整個亞洲文化的繁榮。唐貞觀年間日陸續派遣遣唐使前往中國,推動了日本學習唐朝文化廢除氏族製度的大化改新,帶動了封建化進程。”
“唐文化還將大量漢詩傳入和國,使本土文化發展到新高峰。這一點在F君的《詩風畫骨——中日古典文化交流曆程》中已有詳細述說,在這裏便不再贅述。”
T君,F君。
TEZUKA,FUJI。
TEZUKA
KUNIMITSU,FUJI
SYUSUKE。
手塚國光,不二周助。
二人研究方向一側重曆史進程一側重古典文化,堪稱現今日本史學界最為耀眼的兩顆新星。
偏生外人又看見兩人都畢業於東大的曆史係,於是隻認為二人在自己的書裏提到對方的作品不過是同學之誼,惺惺相惜。
除了他們兩人再沒人知道,他們曾深深相愛,那是並非年少輕狂的刻骨銘心,不過終成無奈,寂靜徘徊。
這世界,一定有什麽是明知沒有錯,卻不得不放棄的。
比如那一年的那一天,不二俯身過來的親吻,唇齒間清酒幽靜纏綿的香氣。
他說TEZUKA,原來一切真的不被允許。
比如那一年的那一天,他們分開的時候很平靜,手塚甚至有心情去看頭頂上天空蒼湛的藍,然後想起那人眼底的色,因風飄零。
比如那一年的那一天,,踏上飛機的時候不二笑得比什麽都要燦爛,仿佛陽光劃破明淨的天空,輝煌,卻有透明的血流出來,看不見。
比如那一年的那一天,麵對著母親手塚說,可以不是不二,但也再也不會有其他的人。
那是他堅持的任性,他的家人與不二的家人,他與不二理解他們的心情,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隻是他們終究不能超然世外,隻得活於世俗。
一年到頭地在外麵奔波調查,學曆史的並不隻是在圖書館裏抱著大部頭生啃就可以。回家的時候手塚總能看見父母的眼,幾分欲言又止幾分心疼。
——Without
you I
really can
live, but
only live
.
他們便是如此。
沒有你我真的可以活著。
但,隻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