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真正清醒時,發現自己的房間裏多了幾個人。
屋子中間有一張方桌。桌子一端坐了一人,黑色的長袍宛若死神般森冷,白色的軟甲清晰的說明他的身份。房裏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垂首哈欠連天的公子爺,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折扇撓撓後頸。床頭坐著沉思的暖蘇,床腳站著坐立不安的江伊心。風瀨蹲在門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見她醒來,暖蘇激動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其他幾人的目光也順勢看了過來。
暖蘇淚眼泊泊:“你可是醒了。”
莫安轉轉脖子,沒覺得自己哪兒不對啊,“你們怎麼都在……”
江伊心心思單純,說話也直接:“您都睡三天了。”
三天?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她還記得自己睡著之前看見月光下倚著窗欄的畫夜。怎麼就睡了三天了?
畫夜…… 畫夜呢?
溫琅驊踱步到床邊,手中折扇挑開帳子,擔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她搖搖頭,“哪兒都挺好的啊。”目光在房裏找了一圈沒看到畫夜,她也沒表現出來,坐在床上仰頭傻傻的笑。
風瀨伸長脖子張望了一下這邊,就開門出去了。江伊心知道這裏沒她什麼事了,跟著風瀨的節奏也出了房間。溫琅驊微微側臉,斜眼穩坐的風颺對莫安說:“知道你吃不慣這山上的粗食。我去看看我要的吃食送來沒。”
莫安點點頭。暖蘇拍拍她的手,跟溫琅驊去幫忙。
風颺還沒有動作,蒼穹劍靈就嗖一下竄了出來,像個被憋壞的孩子,滿屋亂轉。
“暖蘇呢?暖蘇哪兒去了?我明明聞到她的氣息了……”
風颺坐到床頭,目不轉睛的看她。她一臉莫名的回望,臉上的傻傻的笑。
彎腰,擁她入懷。他坐在床邊,她靠在他懷裏。一時間的靜謐增添了更多的溫馨。
懷裏的人動了動,慢慢舒展了四肢,平穩地呼吸。
風颺沉默了。
沒想到莫安會再次沉睡,風颺就這樣抱著她,外麵的人都進不來。溫琅驊懊喪的想砸門,暖蘇及時阻止:“二爺傷了自己,您也砸不開那門。”
“怎麼回事?”
“風颺大人下了結界。”暖蘇好心告知,溫琅驊徹底蔫了。欺負他是普通人怎麼著?
還好,莫安這一覺並沒有睡太長時間。暖蘇進去時溫琅驊緊隨其後。屋裏相擁的兩人並沒有他想象的衣衫淩亂,麵若桃花。除了衣衫上有些皺褶,其他,就沒什麼了。
莫安忽然醒悟自己為什麼突然間虛弱,為什麼會沉睡。屋裏不見畫夜,想來吸收了足量的靈力去慢慢消化了罷。
“暖蘇……”莫安從風颺懷裏起身就下床去穿鞋。但沒等她腳碰到鞋,身體就向一邊倒去。要不是風颺及時出手,她這一倒,腦袋上準準的一個大包。
“怎會如此虛弱?”風颺陰沉的臉更加陰鬱。莫安澀澀羞紅臉,“餓的……”
溫琅驊聽清她的解釋,兩眼一瞪,抬頭望天。生生壓下了爆笑的衝動。暖蘇麻利的布菜,江伊心手足無措的站在牆邊,感覺自己跟著進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溫琅驊她認識,溫家二爺,風流倜儻,桀驁不馴。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麵部表情如此生動的溫二爺。還有那個叫風颺的男人雖然英俊非凡,可他渾身散發的氣場卻凍人心魄,叫她好生難受。
“你養了個什麼東西?”風颺不避諱的在飯桌前問她。她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米飯,才抬眼去看他,“我養了一個鬼。”
江伊心隻聽一個鬼字就嚇得後退了兩步,後背抵住矮櫃,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沒腿軟到跌地上去。
溫琅驊眉頭一皺,看看莫安,再看看風颺。這種事情,他沒有插嘴的資格。暖蘇倒是神態自若給莫安布菜。
“風瀨,送江家小姐回屋休息。”風颺下令,江伊心捂著狂跳的心口順從的出了房間。
莫安勾唇輕笑,邊吃邊說:“我知道你們為了讓我生活寧靜安逸都做了多少努力,我也清楚無論是你們還是他們,都絞盡腦汁,費盡心力為我安排布局。但是有許多事情,不是你們能左右。我想護你們周全,你們也想護我周全。如此這般護來護去,反倒護出了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