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走,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薄肆年心中第一次對林阮生出類似愧疚的心理,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林阮站在路邊等車,冷風強勢灌來,胃部以及手臂的劇痛,從骨髓到血肉源源不斷傳遞到身體每一寸。
冰涼的雨冷冷拍在她臉上,她又冷又餓又痛。
“我送你。”耳邊響起薄肆年的聲音。
林阮本能的站直了身體,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虛弱。
她單手壓著胃,臉上絲毫沒有剛剛才縫完針的疼痛,聲音帶著些嘲諷:“你確定?”
薄肆年剛要說話,就接到助理的電話。
“薄總,夏小姐醒了,她哭著要見你。”
薄肆年的目光和林阮相對,她毫不留情拆穿了他的心虛,“現在你還送我嗎?”
司機已經將車子開了出來停在路邊,薄肆年難得一次替她拉開車門,“我讓司機送。”
林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之極的笑容,“薄肆年,你個王八羔子沒有心。”
說完她沒看薄肆年的臉色上了後座,猛地甩上門。
車子還沒有發動已經沒了薄肆年的身影,他就那麼喜歡夏粥麼?
林阮看到旁邊的煙盒,她降下車窗熟練地點了一支,朝著那蒼茫的夜色吐出一口白霧。
右手兩指夾著煙手臂搭在窗邊,神情倦怠。
這樣的林阮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和平時那個纏著給薄肆年紮針的人完全不同。
司機齊深從後視鏡看到這幅畫麵問了句:“太太,你抽煙不怕被薄總知道了?”
林阮並沒有刻意在薄肆年麵前立人設,不在他麵前抽煙,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就像她一遍又一遍安慰鼓勵,耐心照顧也隻是讓他的身體和心髒匹配得更好,不要產生排斥。
是他們先入為主給她冠上了白衣天使的頭銜。
“無所謂,我不在乎,可以走了。”
林阮的聲音落在司機耳裏又冷又颯。
齊深卻覺得奇怪,世人都說林阮愛薄肆年愛得失去自我,這三年他見過太多林阮舔薄肆年的樣子,可此刻的林阮眼裏隻有薄情,哪有一丁點的難過?
這一夜,薄肆年仍舊沒有回來,意料之中的事情,林阮甚至沒有給他打一通電話。
她小心翼翼將撿起來的珍珠放到首飾盒裏,隻可惜鏈子已經斷了。
林阮緊急聯係了售後,怕鏈子將來有一天會停產,再下單買了一百條一模一樣的鏈子。
一整晚,林阮拽著首飾盒沒有鬆開半分。
天亮,她以自己受傷為由向領導請了病假,關閉了所有的聯係方式,以此來阻絕王主任拚了老命要給她做治療的決心。
薄肆年腿腳恢複後的這半年她重回職場,每天不是加班就是手術,大多時候都是睡眠不足,已經很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
“叮咚。”
這大清早的,是誰來了?
林阮放下咖啡豆,揉了揉有些淩亂的頭發,倦懶地趿著拖鞋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