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林阮麵前有多凶神惡煞,在別人麵前就有多麼卑躬屈膝。
“實在不好意思,都是我教女無方,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好好管教管教她。”說著又是幾巴掌狠狠扇來,口中還咒罵著難聽的話。
對方的母親大約也沒想到沈鳳會這麼狠,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但林阮頂著一張被扇腫的臉回家,被沈鳳罵了一路,最後還被罰跪在陽台。
那晚風雪很大,林宇玩得很晚才回來,一如既往嘲笑她,而朱琳則是在她心上撒了一把又一把鹽。
那個年代沒有錄音筆也沒有監控,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語流傳開來,林阮在學校遭到了霸淩。
唯一心疼的人隻有林阮的班主任,如果沒有她,也許她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明明已經是十幾年年前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同學們看她的眼神,侮辱的話,沈鳳凶神惡煞的臉仿佛都在昨天。
也許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她發誓自己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擺脫原生家庭。
林阮將頭埋入水裏,胸腔中快要爆炸,她離死亡是那麼近。
“咚咚咚。”浴室的門被人敲響。
薄肆年的聲音傳來:“你掉馬桶裏了?”
林阮才重新浮出水麵,她想自己的病真是越來越重了,她越來越渴望著死。
“沒有。”林阮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抹去滿臉的水珠。
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般裹著浴袍走出去。
她本以為薄肆年要進來洗漱,殊不知他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個雞蛋。
“你……”
薄肆年將雞蛋懟在了她臉上,口中喃喃自語:“平時見你臉皮挺厚的,怎麼扇一巴掌就紅腫成這樣?”
這人每天不懟她幾句心裏是不是痛快?
見林阮的頭發還在往下淌水,“你這邋遢的樣子,除了我,還真沒人敢娶你。”
其實看到林阮那低眉順眼的模樣,薄肆年有些心疼。
三年多以來不管自己怎麼對林阮,她的臉上從未出現過這樣淡漠的神情,就好像天地間再沒有什麼她在乎的東西了。
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句話。
林阮一改平時和他懟的狀態,她就那麼靜靜盯著他的腳尖,“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你。”
薄肆年目光凜然,“你說什麼?”
林阮這才後知後覺看著他,“我剛剛說什麼話了?”
薄肆年一字一句複述:“你說不想嫁給我。”
“哦,我無心的。”
林阮放下雞蛋,她的臉其實已經好多了,剛剛洗完澡臉部紅彤彤的。
“薄肆年,謝謝你的蛋。”
薄肆年:“……”
林阮倒頭就要睡,薄肆年一把抓住她,“濕成這樣怎麼睡?”
林阮莫名其妙盯著他的臉道:“不可以澀澀。”
薄肆年:“……”
這人被奪舍了?牛頭不對馬嘴。
見林阮心情低落之極,他歎了口氣拿了幹毛巾過來,如林阮做過很多次那樣。
一邊給她擦頭發一邊喃喃道:“我真是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