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紫竹林
眾人嘻嘻鬧鬧的穿過柳樹林,粿老和錢英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王子陽看前方隻是一片紫竹林,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稀奇,不知道二人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
紫竹林前麵等了一大幫子人,連龍族的祝皎和祝嘉兩個人也等在前麵。祝皎看見王子陽,頗不以為意的朝他看了一眼;王子陽心中氣憤,卻也不可奈何。粿老不再往前走,叫眾人停了下來。直等到接近正午的時候,粿老方才看了一眼懷表,然後才走在眾人前麵,開始繼續往前走。
粿老大聲喝道,“待會緊緊跟著我的腳步,不許偏離隊伍,知道麼?不然到時候我們就隻能找到你們的屍體了。”眾位新生聽了心中一顫,王子陽悄悄的問寧明宇,“這個地方有這麼可怕麼?”寧明宇想了一陣方才點點頭,“這個紫竹林好像並不隻是竹林這麼簡單。如果野史的記載不錯的話,這個竹林好像是一個俢靈者的靈魄集會之所;每一顆竹林便是一個靈者的靈魄,而每死一人,這竹林便增加一顆。至於為什麼隻能在午時進出,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子陽偷笑道,“哎呦,居然還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我還真以為你是一本活的百科全書呢!”寧明宇不服氣,“那你知道靈界的什麼事……咦,天怎麼突然黑了?王子陽?”
本來是正午的天氣,卻突然有一股陰風襲來,間雜黑色的灰塵,把這白日的紫竹林稱得如同暗夜一般。人群混亂起來,有些膽小的新生害怕得大聲尖叫。粿老大聲道,“不要害怕,一個搭一個的肩膀,慢慢的往前走。”陡然前麵的一個女生的聲音尖叫道:“哎!不要碰我。”聽起來是祝皎的聲音,她背後的那人卻狠狠的朝她的頭拍了一下,祝皎往後一推,那身後的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兩人脫離了隊伍,齊齊墮入黑暗之中。
“怎麼回事?”粿老手中的竹竿發出幽幽冷冷的藍光,眾人一看到光明,心中略略安定下來。隻聽得祝嘉“咦”了一聲,輕聲道,“祝皎怎麼不見了?”而同時後麵也傳來寧明宇的大叫,“喂!王子陽,你躲在哪裏了?”粿老一臉陰沉:“除了這兩人,還有誰不見了?”眾人看了看周圍的人,均各自搖搖頭。粿老厲聲喝道:“你們先循著隊伍往前走。祝嘉,你來帶隊;錢英,你幫忙看著後麵的新生。我求紫竹林裏的朋友們幫幫忙,看能不能找到這兩個小子。”錢英擔心的說道:“粿老,如果你回不來怎麼辦?”眾人聽了這話,都看著臉色刷白的粿老。粿老沉聲道:“無需擔心我,你們先走。”眾人聽了吩咐站成一隊,他把手中發著藍光的竹竿交給祝嘉,輕聲吩咐道,“小心些!”然後抽出腰間的桃木劍和青銅劍,循著紫竹林中有異動的地方奔去。
王子陽拉著祝皎的手一墜,渾不知身體掉到了哪裏?那一片紫竹林如煙塵幻滅般,杳然不見;而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小小的發光體,像是發著熒光的水母漂遊在空中,彌漫著說不清的美妙。王子陽和祝皎不由得一時間看得呆了。
“喂!放手啊!”祝皎大聲喝道。王子陽依言放手,顫聲道,“我們這是到了哪裏?”祝皎心中也是有些慌亂,但是她心中的氣惱之情遠遠超過了對現狀的驚慌。她冷笑一聲,“要不是你趁著黑暗襲擊我,我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
王子陽被這龍女莫名其妙的上天入海遊蕩一會,心裏本來大不服氣;後來又知道她是龍族的公主,知道自己以後恐怕都沒有機會來報這仇。所以剛才趁黑夜降臨,走上前偷襲她以報一抓之恨,誰知道竟然掉到了這個不知究竟的地方,而自己的朋友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王子陽見祝皎抱怨,心中不忿,“要不是報一抓之仇,我怎麼會想去偷襲你?我們現在隻能算打平而已。”
祝皎怒道,“打平什麼?你把我帶到了這個鬼地方,還不想辦法帶我出去!”王子陽看了看周圍,隻覺那彌漫的白色熒光到處都是,哪裏是出路?
“師兄!”陡然一支泛著銀光的劍指著王子陽,王子陽一驚,吞了口口水,右手指尖推開劍尖,“這位……,請移開劍,不要走火,謝謝!”
對麵站著一個畫著京劇旦妝的婀娜身影,也不知是男是女。那人尖叫道,“你我的舞台,要演就是一輩子,少一年、少一天、少一刻都不是一輩子。”那人收劍回旋,劍身擦著脖子而過,一灑鮮血拋出,染紅了些許白色晶瑩水母。
祝皎驚叫一聲,趕忙拉住那人的手,手抱著那人的腰蹲下。那人臉上油妝散去,顯出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來。那人微微笑道,“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他隻有不停的飛……”隨著說話,他的身子幻化縮小,瞬間變成一隻無腳的灰色小鳥,從祝皎的手上高高的飛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是幻術麼?”祝皎怔怔的站起來,擦掉了眼睛邊的兩行清淚。
王子陽見那鳥飛去的地方有一道隱隱閃現的紅光,忙推了一把祝皎,“喂,那邊好像不一樣,我們跟著這隻鳥。”祝皎蹲下身子,“憑什麼,我不去!我就要這裏等我哥來找我。”王子陽看著那鳥的身影漸漸的要消失了,忙說道,“哎呀,姐姐,我把你帶到這裏是我不對,我承認我是個不做人事的混小子……”祝皎陡然站起來,跑到了王子陽的前麵,“走吧。混小子。”王子陽無語的跟著女生,心道女孩子還真是喜怒無常,不過說幾句服軟的話總是不錯的。
他們跟著飛鳥奔跑,身邊漂浮的水母漸漸減少,周圍那片空白也由一片溪水山脈取代,而天空也漸漸清明起來。飛鳥越過一道小溪,直直的飛入一道山穀。二人忙跟上,見那山穀裏開著黃色小菊花,花叢深處有一處茅草屋,屋後是一線飛瀑。那鳥飛過溪流,二人慌忙跑去。
瀑布邊站著一人,穿著灰色的粗布衣衫,須發皆白,側耳聽著泉水淙淙,麵色從容,和那山那水渾若一體,像天地生來時便站在那裏。他聽到那鳥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伸手接住那鳥,微笑道:“你這個小家夥,舍得回來啦?”小鳥在他手中嘰嘰咋咋叫個不停,老人笑道,“你說有生人來?來的那人是我的死對頭。嗯嗯,我知道啦。”他一放手,鳥飛入瀑布,翅膀扇動點點水珠,倏爾不見了蹤影。
“喂,老前輩。”祝皎大聲道,“我們是不小心跑到了這個地方,您能送我們出去麼?”老人斜眼看了一眼她,含笑道:“小友,你這種待人方式不對啊。如要對人有所求,你怎麼能夠不先報上自家姓名?”王子陽賠笑道:“抱歉了,老爺爺。她這個公主,從來都不用學習和人打交道的。”祝皎大大的“哼”了一聲,王子陽繼續說道,“她叫做祝皎,我叫做王子陽,都是山海書院的學生,在紫竹林裏麵迷了路。不知道老爺爺是什麼人?能不能告訴我們怎麼走出這裏,我們趕著去學校報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