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位,也就是從南邊來的女孩,出人意外的,竟是個身穿紫色衣衫,看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清秀得出奇,眼睛也大得出奇。更令人驚訝的是,從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裏流露著一股也許隻有從七八歲的孩子身上,才能看得到的純真。
宛如蒙上一層輕紗的夢幻美女,彩色的眼眸一轉,對著紅衣豔女輕輕一笑:“四妹,別淨說二姊,你看看大姊,是不是比去年顯得更年輕了?”
紅衣豔女郎媚麗的眼睛移向那個純真的小姑娘,充滿敬佩地說:“二姊說的真哩,大姊這回可要變成女娃子了。”
小姑娘純真地笑了:“小丫頭就會胡吹亂捧的,你們兩個可別跟著亂起哄!”她自己明明是個小丫頭,卻叫一個二十四五歲,成熟明豔的女郎作小丫頭,聽起來實在有一點詭異。
穿黑衣的冰雪女郎也笑了,那笑容看起來還是那麼清冷:“四妹也不是亂說的,大姊,你今年比去年容貌上至少年輕兩歲,如果苦修十年,外相年輕一年的話,去年大姊一定有過一番遇合。”
小姑娘溫柔地微笑著:“如果有什麼遇合,那裏會少得了你們三個?”
她們這四個奇怪的美麗女郎,聚在一起互相寒喧問候,彼此訴說著別後的情況,好一會兒才告一個段落。接著那個純真的小姑娘輕咳一聲,吸引了其他三個人的注意,然後說道:“我希望咱們這一回,也是最後一回,氣胎能夠如願以償地定住,否則咱們多年來的努力,便無法有最大的成果了。三位妹妹說是不是?”
另外三個女郎都點點頭。
“現在我們八道和合關,四重陰陽四象陣,都已經發動到最大的強度極限,想來外麵的人要到此,恐怕也沒這麼容易了。”小姑娘的大眼睛望著山穀外的雲氣,隻見其中彩光流轉,隱隱有森然雷霆的氣勢,滿意地頷首回望三人,笑了一笑,這個笑容顯得她是那麼青澀、無邪:“三位師妹,這次大姊後頭跟來了天池劍宗的綠霓仙子和太陽神穀的一陽先生,你們怎麼樣?”
那個穿著白色如夢一般朦朧的少女開口說:“這些人不會死心的,我後麵跟的是真佛宗的大肚如來。”
那個小姑娘看來吃了一驚,秀眉輕輕地皺起,更顯得有一點楚楚可憐的味道:“大肚如來?你確定嗎?二妹?”
如夢一般的二師妹微笑著:“不會錯的,大姊,我的夢羅紗還被他的須彌芥子缽給收去了,怎麼會搞錯?”
小姑娘看著她的二師妹,輕柔地說:“二妹別擔心,龍胎如果能成,夢羅紗大姊一定幫你弄回來,再加上那個須彌芥子缽當紅利。”
小姑娘轉頭看著穿著一身黑紗,渾身透著冷冷清意的美少女說:“三妹呢?”
那個三妹也微微一笑,讓人覺得渾身清爽,精神為之一振:“雪山神宮的雪神女。”
“雪神女?”小姑娘溫柔地一笑:“雪女遇到我們玄霜仙子?有沒有交手呢?三妹。”
玄霜仙子冷冷一笑,那笑容讓人覺得有一股獨特的孤高清冷味道:“她的冰雪神罩加上小妹的玄天玉霜帶,凍得方圓三百裏盡成冰域,後來她怕傷及其他生靈,隻得草草罷手。”
旁邊的紅衣豔姑娘格格地嬌笑著:“下回讓玉兒跟她交手。”
小姑娘摸了摸這個看來是她大姊的豔色姑娘秀發:“不好的,小妹,你不是雪神女的對手,下次大姊幫你準備個好法寶,再讓你去對付她,好不好?”
曼玉嫣然一笑:“大師姊,玉兒的火陽劍不行嗎?”
小姑娘溫柔地說:“火陽劍是以太極純陽為基,先天離火為體的仙家至寶,名列十大仙劍之一,怎麼會不行呢?隻是一則極性先天相克,另一則嘛,你的功力又差她一大截,遇上了會吃虧的。”
曼玉還沒說話,玄霜已經接口:“四妹,要不是我的玄天玉霜帶本身極性與她的冰雪神罩相同,再加上她不願意傷到其他的生靈,三姊我的功力也是比她不上的,更別說你了。”
小姑娘握起曼玉纖纖的玉手:“告訴大姊,有誰跟在你後麵?”
曼玉側頭想一想,這個動作她做來嬌憨至極,美到骨髓裏去了:“這回還真有點奇了,一開始我知道是四君子神居的孤竹神君和清菊神君跟在我後頭,後來我還和孤竹神君的大弟子竹杖翁交了手,結果那個老家夥被我的火陽神劍劈了一道純陽離火在腿上,幾乎把他的竹影九重疊打掉了三重。後來就奇怪了,他們這些人一個不見,生似就在世上消失了一般。”
小姑娘又輕皺起眉頭:“四君子神居的人雖然不喜歡與人計較,不過每次都是針對我們陰陽和合四仙姝來的,這些人可也不是虎頭蛇尾的人,其中必有緣故。”她又輕轉一下眼珠,看著豔色照人的小師妹:“玉兒,你想一想,在路上還有沒有什麼岔眼的事?”
曼玉偏頭又想了一想,俏眼兒甚至還輕閉了閉,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大師姊,是有一件事,不過玉兒不知道這事是不是與大姊提的有關?”
小姑娘溫柔地說:“什麼事都可能有關的,玉兒你說來聽聽。”
曼玉輕輕一笑:“從小妹的東嫣宮來這裏時,半路上遇到了四君子神居的人,然後小妹在半天雲梯山,遇到了另外一個人。”
小姑娘又促了促秀眉,淺露著說不盡的輕愁美態:“半天雲梯山?你在那遇到了什麼人?”
“一個女人,”曼玉嘻嘻一笑:“一個好美好美,連我看了都好喜歡的女人。”
三師姊玄霜仙子微嗤一聲:“小丫頭敢情是癡了,忘了咱們陰陽和合派是以什麼為根基的?”
二師姊白衣如夢的美姑娘也輕輕地一笑,如夢似幻:“重陽訣與重陰訣也是咱們派中密法,雖然重陽訣散失後被龍陽派所獲,不過重陰訣可還留在大姊那兒呢,三妹可別忘了。”
曼玉輕嘟櫻唇,樣子有說不出的嬌俏:“才不是二姊三姊說的哩,那個人真是好美的,你們看了,一定也會和我一樣喜歡她,敬仰她的。”
“敬仰她?”紫衣小姑娘有點驚奇,她這個四妹專練“紫陽神功”,是她在對師門秘技有了新的發現後,專責她深入精練的,如說那一身精純的紫陽氣,沒有個八成也有個六七成。影響所及,使曼玉氣質豔媚外露,飛揚脫達,她既然說“敬仰”,那麼就一定是在她心中充滿了崇敬之意,是什麼人有這種神通?
“修練到我們這種境界,麵貌是無須說的了,玉兒你隻說說這個人的氣質給你什麼樣的感覺?”小姑娘溫柔細語地對曼玉說道。
“這個人呀,”曼玉又想了想:“如果要說得清楚一些,我想嘛……也許可以說,她好像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夢似幻的白衣女郎也側頭想了想:“四妹你可以不可以說得更具體一些?”
三姊玄霜望向大姊紫衣小姑娘,清冷的眼光中含著淡淡訊問,小姑娘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曼玉說:“四妹,你將你們見麵的經過簡單地說一遍,讓姊姊們知道好嗎?”
曼玉嫣然一笑,豔媚橫生:“當然好啦!那天我經過半天雲梯山,忽然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叫著我的名字,我順著那個聲音往山上走,一直往上,大概到了山頂上的時侯,我就看見她了。她看著我,微微地笑著,姊姊們,你們不知道的,她的笑容好純淨,比大姊還要更純潔,又比二姊的笑還要更如夢似幻,也比三姊的笑還要更覺得高不可攀,清冷脫俗。可是我很楚地知道,她的笑容裏,是充滿了喜歡我的感情的,這是很矛盾可是又好實在的感覺。她沒有說話,但是我心裏知道是她在我耳邊叫我的。她隻是微笑看著我,然後我就知道我該走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的,所以我就趕來了,一路上我連半個四君子神居的人都沒見到。這跟我們以前來的四十三次完全不同。”
三個師妹突然發現大師姊的臉色變得煞白,就像玄霜在運“赤陰神功”到了陰極血盡那一層時,全身血色盡退,看來隻剩雪白的冰體一樣。
在小師妹正在敘述經過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大師姊臉色陡變,讓三個師妹都嚇了一跳。
“大師姊,你怎麼了?還好吧?好端端地運起赤陰氣幹嘛?”曼玉拍著胸口。
“四妹,”小姑娘的臉色仍然是一片雪白:“你碰到的那個人,你覺得她知道我們今天要作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