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的白色氣流一竄進洞內,就覺得“他”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張開手,白色的氣蛇鑽入了他的懷裏,那種感覺順著雲夢真氣流線,“嘩”地反傳回雲夢的百脈之中,然後集中穿透了她深藏的內心……
雲夢忍不住熱淚盈眶,那是多麼溫暖、多麼舒適、又是多麼熟悉地感覺呀……
雲夢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化成了白色的氣流,全數投入了“他”的懷裏……
“我不怪你們,心愛的小乖乖,”她沒看到“他”張口說話,但是卻清楚地從心坎裏聽到“他”溫柔的語聲:“你們的九識早就被一種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量所影響,以致於行動甚至思考,都受到了這種力量的影響而不自知。這個力量的來處非常隱晦沉潛,我現在還探不太出來,下次再有機會,我一定把它弄清楚……”
他輕擁著懷裏的白色氣流,而那千萬股的白氣,流轉凝聚,在雲夢的感覺裏,竟然已經化成了另一個自己,心神相通,好像她現在就正倚在“他”的懷中,感覺“他”正輕輕梳理著她四散飛灑的發流,細心地收束每一縷化成雲夢發稍的的微亂氣流。“他”的動作是那麼仔細,那麼全心全意,從“他”每一個動作裏,雲夢強烈地感受到“他”那毫不保留、令她頭暈目眩的愛……
“這種力量,”“他”的聲音又在雲夢心底響起,每一個字音都讓她覺得舒暢快活到了極點:“切斷了我們的感應有好一會……”
雲夢聽到這裏,強烈地感覺到,如果再要“切斷一會兒”,她寧願去死……想到這裏,心下泛起了一種失去“他”的強烈恐懼……
不……不要……不要離開我……心愛的……
“別擔心,我心愛的小乖乖,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他”的溫存撫慰,讓雲夢感覺自己快樂得像隻小鳥……“那力量雖然成功了,但也隻是一會兒而已,我的愛人們,你們還是來了。我好高興……”
雲夢接著直接感觸到“他”所謂“高興”的心情……一股熱情的狂濤就像火山爆發般凶猛地鋪天蓋地狂卷而來,把她的心靈一下子吞噬了……
雲夢覺得全世界的快樂與歡喜就像一股洪流般全灌在她的心裏……幾乎就讓她承受不起……
她覺得她快死了……
快要快樂歡喜死了……
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往古洞內飛奔而入……
文傑再次小心翼翼地引氣入洞。
咦?怎麼沒有半個人?剛才曼玉不是還準備……
文傑心中一動,忽然頓悟,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家夥,竟然引了雲夢的“牽夢引幻”來用在自己的真氣探路上。
牽夢引幻竟然還可以用在真氣上?!這個家夥能把這門秘術用在這個聽也沒有聽人說過的方向上,真可以算是個天才了。
好了,文傑心下稍安,至少這個家夥是個會用智慧的東西,這點是跟人蠻接近的……
當她正要往內探去……咦?那是什麼聲音?……
文傑被雲夢的痛哭嚇了一大跳,她從來沒見過雲夢這個樣子。
接著她就發現雲夢一邊痛哭出聲,一邊飛奔入洞了。
糟了,雲夢顯然也受到了那個家夥的控製,失去了自我……
文傑心焦如焚,又氣又急,一個不小心,放出去的真氣頓時分心,一下子失去了控製,她隻覺得氣感往回一縮,“嗖”地一聲,真氣流大量反竄,由少到多,由慢到快,不到一瞬間,文傑幾乎已經可以聽到氣流不受控製,亂竄亂射的尖嘯聲……這回真的完蛋了,真氣回竄數量太大,已非她所能控製的,看來走火入魔是跑也跑不掉的了……
就在這個絕望的時刻,她忽然做了一件她也不明白的動作;一個她的理性想來沒有任何意義的動作……
她用盡了她意識所及的所有力氣,反竄的真氣已經使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了……她用盡她所有能用的力氣,在心裏大聲呼喊:“你還不趕快來救我……”
然後她就覺得全身被一股柔和的氣勁包住。
她好奇地小測一下。
咦?有這麼純厚的紫陽赤陰氣勁?
純到這種程度?
在以前,她根本無法想像天下可以有這種純度的真氣內勁。
若是將她自己真氣的純粹程度,拿來與之相比,嗯,那麼那個本來她自己頗引以為傲的程度現在看來就像是微星與豔陽之比。
這是誰?
是誰有這麼雄厚的氣勁?
忽然文傑從心裏聽到了一個令人全身毛孔都舒服的聲音:“你這個頑皮的小丫頭,老是這麼淘氣。”
文傑突然明白是誰在說話了。
是“他”!
她的臉龐突然發熱……
長久以來,她雖然修持“返樸歸真”功法,外相會隨著功力的增加而變得越來越年經,但是實際上,對著三個師妹,她是大師姊的身分。對著其他修練的真人,她則是“陰陽和合派”宗主:文傑仙子的身分,從來隻有她嗬護別人,那裏有人會嗬護她?
但是“他”一開口,就是當她真是一個淘氣小丫頭的口氣,讓她聽起來打從心裏泛起一種又貼心,又興奮的感覺。而“他”的那種態度,又是那麼自然,那麼順暢,好像“他”這樣叫她,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一樣。
文傑忽然好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從“他”那語氣當中,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在這種語氣的背後,那濃濃得永遠化不開的愛意………
那是好熟悉的感覺呀!
文傑再也忍耐不住,一雙美眸中流下了欣慰的眼淚。
然後她就沉浸在“他”濃得令人驚心動魄的濃情蜜意裏……
純厚的氣勁一絲一絲地收束著她紊亂飛舞的真氣岔流,每收一束,文傑就清楚地感受到“他”那充滿嗬護的愛意。文傑全身放鬆,蜷曲在“他”氣勁包圍之內,心裏隻覺得有一種卸下了沉重包袱的輕鬆,一種令人舒服得想伸個慵懶大懶腰的輕鬆。
她知道體內真氣的重整,是一件既危險,又痛苦的事。所以她很驚訝地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正被一股無所不到,無處不在的,純厚無邊的紫陽赤陰真氣所包圍。真氣重整之所以令人聞之色變,是因為岔亂的真氣,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刃,如果岔亂的真氣越多,就像有越多把的利刃,在體內亂竄亂割一樣,通常不用等到所有的真氣歸位,人就已經活活痛死了。
一般的練氣者,一道真氣的錯亂就足以讓人體失常,內脈大亂。而修練到像文傑這樣的真人半仙之體,真氣的運行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尤其是她們這種以練氣為主要修練項目的真人,真氣的運行,又多又密又複雜,一旦錯亂,勢必牽脈連胳,引起體內的大混亂。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文傑,內有懼意,外又因為三個師妹的“失陷”而心緒大亂,最後終於引起氣脈反竄的結果時,她心裏隻存了一個“但求速死”的念頭。也正因為這麼一個念頭,使她破了所有的顧忌,向“他”求援的舉動,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那股渾厚而又柔和的真氣,就像是做得剛剛好的無數個小劍鞘,把她錯亂倒竄的真氣利刃,一條一條地,一縷一縷地,又仔細,又溫柔地密密包住,不露一點點的鋒芒。然後這些氣勁就像是活的一樣,慢慢地把她岔亂的真氣歸複到原來的脈胳內,讓她在這個氣脈重整的過程當中,不但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的痛苦,反而覺得好像全身裏裏外外,都正在被無數縷溫柔細心的羽毛輕拂著,感覺無比的舒暢慵懶。而這些溫柔的氣勁,似乎非常清楚她體內的每一條氣脈,不管是大是小,是粗是細,都能把她理得一絲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