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搖晃的陰影下,白色小別墅裏卻彌漫著冷冽的氣息。m
“綺裏沙,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刺耳的女聲因憤怒更加扭曲,隨即而來的是砰一聲甩門的巨響,“這種聚會是可以隨隨便便離開的嗎!?”
“難道等著你把我介紹給你那些業界的人嗎!”少女揪著自己酒紅色的蛋糕裙,黑色的細碎長發淩亂的散落在肩頭,黑白分明的眼裏充斥著霧水,“你說過我成年之後不會再幹涉我的,結果呢!?我已經跟你學了五年的設計,媽,夠了!真的夠了!”
婦人扶住綺裏沙的手臂,雙眉一蹙,“我以為你長大後會懂事,你看看你那都是些什麼夢想,那是女孩子該做的嗎?媽媽不想你成天麵對冰冷的機械、數據、雙手沾滿油漬,你的生活應該充滿鮮花和彩虹。”
綺裏沙抱著腦袋緩緩蹲到地上,失聲痛哭,“媽,你知不知道我這五年來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每天就像在服毒一樣?”
不間斷地痛哭,仿佛要把五年來的委屈和難過一齊發泄出來。
“沙沙……”
婦人雙眼一紅,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緩緩朝樓梯走去,自信筆直的背影如今看起來卻有些難言的落寞。
右廊研究室裏,衣著白卦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目光投向身旁虛掩的櫃子,這裏頭堆滿了綺裏沙小時候製作的小機械。
嘖,聽老婆大人最後的語氣,他有沒有可能再接手沙沙的機械教育啊?天才埋沒了可不是好事~
他記得沙沙第一次接觸機甲是在她八歲的那年,那時候小丫頭什麼也不懂,闖進他實驗室大鬧天宮,弄壞了的就一股腦全運到樓上去塞床底下。會識幾個字了就開始偷翻他的工作筆記,然後屁顛屁顛地跟他在身後奶聲奶氣地問問題。
說出來會被人嘲笑的夢想,才有實現的價值。
就算跌倒了,姿勢也會非常豪邁。
半年後——
綺裏沙修長的的指尖敲著大理石窗台,像在等待著什麼。
窗外的梧桐像極了兒時的她,努力伸展枝椏,想要撕裂天空,卻隻戳出了幾個諷刺的窟窿。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改裝車穩穩地駛進庭院,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好家夥終於來了!
綺裏沙無聲地笑了笑,反身套上牛仔衣,然後拿起桌上的套鉗插進夾層,隨即鎖上房門走了出去。
“綺先生,又要麻煩您了。”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司機摘下墨鏡,伸出肌肉糾結的手臂握住他麵前的中年男子。
“嗬,哪裏的話,都是為了國家罷了。”綺傑不露聲色地笑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
兩人談話間,車廂滑開,兩個壯漢扛著一架三米高的人形殘甲緩步走進右邊走廊盡頭的研究室。片刻後又折返回去抱下機甲被毀壞的手臂,斷裂之處戳出無數殘缺的導管。
看見機甲,綺裏沙的指尖瞬間饑渴了,難耐地磨蹭著夾層裏的套鉗,然後鬼鬼祟祟地擠著小步子,一見那兩人出來立馬鑽進了實驗室。
雖說半年前老媽已經不再幹涉她的自由,這半年時間她的製造水平也是神速進步,可老爸說什麼也不讓她接觸自己的工作。成天搬弄著教學機械她早就煩了,那些一成不變的小東西有什麼好反複研究的?還是老爸手頭的大家夥更吸引她一些。
“嘖,這才叫到位啊~”綺裏沙撫摸著冰冷的機甲,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觀察著。國家目前擁有的戰鬥機甲數量非常之少,所以每一個機甲都是心血凝聚的無價之寶。
除了綺傑教導的,她以前也有自學過這方麵的內容,現在正好給她練練手。
“那就先從手臂開始吧。”綺裏沙戴上手套,把斷裂的手臂搬到工作台上,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專注且嚴肅,複雜的導管走勢立刻讓她陷入深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