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凱賈、鬼步和卡洛都附於少年體內,戰場被普戾蒙、卡讚和薩亞三陣鎮守。凱影和僑迦高傷害的招數幾乎被他上一輪的周旋騙光,而他背上也挨了不少重捶。
由於崖壁前的空地偏於窄小,兩人幾乎是被少年套在陣裏晃悠,優勢漸漸開始褪去。
僑迦心知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會被活活耗死,兩人對視一眼,凱影立即轉身朝邊緣退去,僑迦也猛地爆發一輪拳擊。
於此同時,少年招架著攻擊,反手朝凱影的方向盲掃了一記月光斬。僑迦一驚,卻見那道與地麵平行的金色月牙偏得離譜,於是也沒開口提醒。
不想,月光斬卻在凱影幾乎跨出陣的時候從他左臂一擦而過,讓他整個身體都不可抑製的浮離地麵。
節奏全被打亂,僑迦剛想出手攔截,誰知被一波劈頭蓋臉而下的墓碑給砸得措手不及。而少年已經到達邊緣,反身一個銀落將凱影掃回陣裏。
“瘟疫之羅刹。”再次祭起流光,少年迅速設下鬼陣,畫地為牢。
“媽的!”明顯感到身體一沉,凱影赤目欲裂地瞪著朝這邊壓來的少年,獰笑一聲迎了上去,“不過是個沒輸出的鬼泣罷了,看你躲到什麼時候!”
是的,沒輸出的鬼泣。
這或許是世人對鬼泣的普遍理解吧。被鬼神入侵左手的人幾乎百分之百被親人所遺棄,他們抱團為盟,其中大部分人都選擇與鬼神抗爭成為劍魂,或是阿修羅,狂戰士……
然而鬼泣,卻是被眾人所孤立的存在。與鬼神為伍,沒有傷害過硬的成長技能……似乎都是人們漠視鬼泣的理由。
沒有人去理解他們,沒有人願意將後背給他並肩作戰,沒有人在乎他失去的笑容。
少年眸光一閃,不再踏著鬼影步閃躲,而是用流光正麵撞上凱影的戰斧,眼看兵刃相接,他卻猛然改變目標反手刺向一旁正要驅動意念武器的僑迦,同時大喝一聲,“卡洛!”
附於背後的鬼神卡洛得令迅速化為一把冥炎劍,轉眼刺入凱影腹腔,戰斧也在同一時間幾乎貫穿少年。
“小子,你以為一刀能解決我們?”僑迦抹去嘴角的血汙,“就算你戰識超常,級別高又如何?鬼泣不過是廢物罷了。”
“你錯了。”少年低垂著頭,聲音淡涼,“我是弑魂。”
弑魂。
沒有人知道一步步覺醒的辛酸,許多人都在途中放棄了,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
被排斥、被嘲諷、被咒罵,一次次地受傷、失去……甚至對未來迷茫。
小小的身子抱著木劍隻身迎向魔獸,一路被鬼神保護著,陪伴著。在他看來,或許隻有在鬼神麵前自己才不會變得渺小,鬼……比人心可愛多了。
“什麼……”僑迦一震,驀然感到腳底一陣濕軟,地麵不知何時彙聚成了深紫色的沼澤,蠕動著牢牢吸著他們的雙腳。
空氣中紫霧彌漫,周遭的樹木隨著沼澤的擴張而倒下,地麵微微震動。
少年抬起烏黑的瞳孔望進兩人開始凝聚恐慌的雙眼,“廢物嗎?或許曾經是,但現在……第七鬼神會告訴你的。”
——暴走的怖拉修。
怖拉修,生於人類負麵、消極、陰暗的心,隻要有人心的黑暗,那麼它就是永生不死的邪神。
“不——”
濃霧之中,沼澤之下,一顆從深淵中破沼而出的頭顱張開滿是鋸齒的嘴喉,棱角分明的鰭散發著濯濯的紫光,不過冰山一角卻像極了深海的鯨魚,從出現到消失不過點幾秒的時間,龐然大物咬合了戰場上的美味,然後重重摔下沒入深淵之中。
結束了……
少年低垂著腦袋,濕稠的黑發貼著蒼白的臉頰,戰斧還在他體內,而握斧的人已然死去。
他僵在原地,緩緩抬起左手壓在斧柄上,閉上麻木的雙眼狠狠抽離自己,鮮血隨著皮肉綻開的聲音噴湧而出,他軟軟地跪倒在地上,一手扶著插在地上的流光刀,一手捂著腹部,便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