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人走後，一群人才聚在一起討論起來。
“不是說小夫人今日不回麼？怎麼還點燈籠？”
“主人家的事，我們怎麼好置喙，既然小公子說點，那就掛回去吧！”
“話說，現在才剛入秋，怎麼就下雪了，府上這幾日加急做冬衣，炭火也準備不足，好幾個小主子都病了呢！”
“今日還好些，前兩日下雪，天也黑黝黝的，像是塌了個窟窿般，今日抬頭一看，天色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氣影響，我家一直咳嗽的小侄子今日都能下床了。”
一群下人裹著厚重的冬衣討論，其中一個忽然一拍腦袋，說：“差點兒忘了，大夫人不是說，繡娘今日送過來的花樣要送到二夫人那兒麼？今天是不是來了個繡娘來著，你們送了嗎？”
“還沒呢！”
“那還等什麼，快去。”
那個小廝轉過拐角，沒跑兩步，就撞見前麵一身風雪的男人，腳下一滑，險些摔了。
連忙喊道：“小公子，您沒走啊？”
他心下忐忑，那方才的話，豈不是都讓小公子聽了去。
今日就不該聽何四的喝酒暖身，現在身暖沒暖著不知道，恐怕人是要涼了。
闔府誰不曉得，新認的小公子是個修士，得罪修士，就是一百條性命也不夠霍霍的。
商時故看著他手裏端著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小廝連忙道：“大夫人要的花樣。”
商時故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上前一步，細細看了看這繡著白鶴芋的紋路，再三確定了，不是當初薑南衣繡下的。
他失望的後退一步，說：“送去吧！”
小廝連忙跑了，等走遠了，才覺得心突突的跳。
奇怪，素日裏也見過小公子，怎麼沒今日這般讓人恐懼心慌。
像是鎮壓魔鬼的符被人揭掉，下一秒，魔鬼就要取他性命一般。
商時故不是沒感覺到下人對他的懼怕，但他並不在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
好像做什麼都沒了意義。
那枚透明的珠子被他戴在手腕，輕輕摩挲了幾下，商時故幾次忍住想捏碎它的衝動。
嗯，他答應過南衣，會活著。
他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走，原本靈力潰散，天災頻出，前不久那場奇怪的雪下後，靈力複蘇，災難也都消失了。
看過諸國，商時故一個人走遍了所有地方，春賞百花冬賞雪，去過避暑山莊，看過桃林灼灼。
大漠孤煙，落日聽雁聲，酒樓小肆，沽酒聽書喝茶。他把計劃中打算與薑南衣一起去做的事，通通做了個遍。
可他還是覺得無趣，又想起自己修為臻至洞虛，壽命悠長，商時故越發覺得這個世界令人憎恨。
可他有時也會想起，這是薑南衣拿自己換來的人間。
這年夏末，商時故回了修真界，回了趟宗門，宗門也因為靈脈枯竭險些出事，但好歹緩了過來。
他回去的時候，大家都挺開心的，尤其是李是非，很開心的說：“小師弟，靈脈幹涸的時候，我們還擔心你在凡俗界出什麼事，生怕你回不來，好在你還是回來了。”
“這次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離開宗門。”商時故說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