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星月的光輝被隱藏在林外,薑南衣往後一靠,將兜帽一扣,轉過頭,不去看那邊刀光劍影的殺伐。
少年給她挑的地方很好,隱蔽在叢林之後,不叫任何人發現,偏生一抬頭,就能從繁茂的枝葉間,望見一輪彎月,白胖的透著光亮。
她自覺叮囑完商時故,就安了心,雙手撐著下巴,望著彎月,明亮的杏眸也彎成了月牙形狀,薑南衣在想,等那個狗東西打完了,她能不能去吃個夜宵。
是吃鴛鴦炙,還是吃份抄手,又或者再來份桂花糕。思來想去,薑南衣晃著腿,心道,她決定都要。
思緒還沉醉在美食中,麵前卻落了層陰影,將枝葉中盈盈透過來的光亮盡數遮住。
薑南衣下意識抬頭,兜帽便落了下來,月色下,露出那張瑩白綿軟的美人麵。
見是商時故,她鬆了口氣,嘟囔道:“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嚇死我了。”
她拍拍裙上沾著的落葉,站了起來,說:“事情辦完了對吧,我跟你說,我餓了,我準備……”
話還沒說完,就被按著肩膀,按回了椅子上。
“啪嗒”一聲,鈴鐺墜地,發出輕響。
後知後覺,薑南衣才覺出幾分不對勁起來,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眸。
少年衣服上都是血,臉上也有幾道淺淺血痕,微垂眼望來,帶著幾分攝人心魄的靡麗妖冶。
風吹的枝葉嘩啦,四周靜謐到不像話,薑南衣莫名覺得,她得說些什麼,打破現在這種詭異的安靜。
“你……”
可是她才出聲,隻說一個字,就被掐住了臉頰,被迫仰頭,望向商時故。
念著生死契在,薑南衣膽子又大了起來,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句話。
狗東西,你給我放手。
還沒捶到第二下,少年按住了她的肩,隔著單薄的春衫,能感覺到他的手冰涼刺骨,凍的薑南衣哆嗦了一下。
下一刻,她就被強行調轉了方向,目光直視那一地血腥。
殘肢斷骸,血色染紅土地,紅白交替,甚至能用一聲慘烈來形容。那不是複仇,那簡直是虐殺。
即使是活在爭奪與血腥的修真界,但迫於她爹娘的麵子在,薑南衣還是被保護的很好,從沒見過這種場麵。
更何況,真實的薑南衣,是一個生活在和平世界的現代人,她從沒見過這樣多的血。
幾乎是一瞬間,她臉色煞白,胃裏泛起陣陣惡心。
少年彎下腰,貼近她的後背,與她靠的很近很近,可是他的身體也是冷的,冰涼刺骨。
少年貼在她耳邊,以一種極為親昵的姿態,半摟著她,一字一句,淡漠無情道:“看見了嗎?你若是乖乖與我解了生死契,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不然,我若是找到方法,那就是你的下場。”
他一頓恐嚇之下,本以為她會嚇得連連點頭,卻沒想到,她除了身體在顫抖,竟然一言不發。
少年皺起眉,疑惑的想,她心理素質這麼強大?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髒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遲來的恐懼與驚悚傳遍全身。
那是薑南衣的感受,她快被嚇死了。
“喂,你沒事吧?”忍著痛苦,商時故鬆開手,焦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