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核桃?”君無恨笑道:“就算是小名,這樣也未免太隨意了吧。”
君無恨突然對秦蓧嵐來處起了興致,他很好奇秦蓧嵐怎麼會來到這裏。借屍還魂的事簡直駭人聽聞,若非他親眼見到一個人變化這麼大,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你的家鄉是什麼樣的?”君無恨道:“你從來沒跟我說起過,似乎也沒有想回去的意思。”流浪在外的人最思念的就是家鄉,但秦蓧嵐一直說要自由,卻不是想回到來處,而是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生活。
“跟這邊差別很大。”想到從前,秦蓧嵐隻覺恍如隔世。
來這裏僅僅一年左右,好像來了許多年似的。她漸漸適應這裏的生活,像這裏的人一樣。但她心裏知道,她與這個世界還是有不可忽略的隔閡。想要融入這個世界,需要很長很長,可能是一輩子的時間,但即使這樣,她也不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世界。
“有很多你簡直不敢想象和相信的東西。”秦蓧嵐回憶道:“可惜那裏再好,我也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人或事情,與其留在那裏,還不如留在這裏。”
聞言,君無恨心裏一動,脫口而出:“如果有一天你離開宮裏,會牽掛我嗎?”
“你覺得呢?”秦蓧嵐看著他道。
“我不知道。”君無恨坦然道:“我覺得我從來沒有走進過你的心裏。也許對你來說,我隻是個卑鄙的人,為了留下你而不擇手段。我不想替自己辯解什麼,也對自己做的毫不後悔。”
秦蓧嵐打了個哈欠,滿臉困乏的說道:“我不恨你。”
君無恨扯動嘴角,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應該滿足,畢竟經曆這麼多事,秦蓧嵐沒有怨恨他已經夠讓人高興的了。可他實在是笑不出來,因為無愛才無恨,她從來沒將他放在心上,才能如此平和的接受這一切。在愛情麵前,他輸得一敗塗地。
“靠一下。”秦蓧嵐說著,歪了歪脖子,靠在君無恨肩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君無恨側頭看著她安然入睡的樣子,微微一笑。不管怎樣,現在留在她身邊的是他,他們還有了孩子,時間長了那些事情總會暗淡下去,他們會一起白頭偕老。
不久後,秦蓧嵐就跟著君無恨搬到避暑的寢殿去。
既然換了住所,君無恨索性也沒再分她地方,直接讓她跟自己一起住,也能放心些。
秦蓧嵐身體消瘦,孕吐並不明顯,胃口被折騰的漸漸小了。可她懷著孩子,孩子在身體裏吸收母親的養分,最後弄得又是覺得餓又吃不下飯,可把一眾禦廚急的,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唯恐弄不好受上麵責罰。
就算是這樣,秦蓧嵐最後也沒胖上去,導致五個月大的時候,肚子隻是微微凸起,穿著寬鬆點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
禦醫一天三遍檢查,再三保證沒事,君無恨還是擔心。不停的吩咐宮人煎好保胎的藥,按時給秦蓧嵐送去,由他親自盯著她喝下去。
“還是這麼苦。”秦蓧嵐皺眉道。
君無恨接過宮女遞來的蜜餞罐子,取了一粒遞喂到秦蓧嵐嘴邊。
“喝這個對孩子有好處,你忍忍吧。吃點蜜餞,苦味就下去了。”
“這孩子在我肚子裏就這麼折騰,以後出來豈不是要把天都捅破了?”秦蓧嵐擔憂道:“最近總覺得孩子動的厲害,真的沒問題嗎?”
君無恨安慰道:“我問過禦醫,這可能是孩子比較活潑,並沒有什麼問題,你放寬心。”
秦蓧嵐歎口氣:“總是覺得不安。什麼時候出生啊?早些出生看到孩子,我才能安心。”
“十月懷胎,且等著吧。”君無恨給她蓋好被子,柔聲道:“喝了藥先睡一會兒,我就在一旁看著,不要擔心。”
秦蓧嵐點點頭,看了看周圍站著的宮人道:“讓他們都退下吧,人來人去,看著都眼暈。”
君無恨不疑有他,揮揮手,讓那些宮人都退下了。
“我不太想睡覺。”秦蓧嵐坐起來說道:“整天睡睡睡睡,感覺自己都要被養廢了。”
“這對孩子有好處。”君無恨坐在床邊,語重心長道:“忍一忍,也就五個月的事兒。”
秦蓧嵐仍是不滿:“你說的好聽,又不是你懷有身孕。五個月,這樣養五個月,簡直不敢想象。禦醫不是說要多動動麼,不如孩子長得太大不好生。”
“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
“唉,悶死了。”秦蓧嵐難得耍小性子道:“你過來,坐過來一點。”
君無恨不明所以,往她那兒靠了靠,將她攬在懷中:“反正我也沒事,陪你一起休息,這樣你總能安靜了吧。”
秦蓧嵐伸手,微微一笑道:“別動!”
君無恨僵住了。
他能明顯感到脖子抵著個銳利堅硬的東西,帶著森森寒意。
“你隻要稍稍動一下,這把匕首就能割破你的喉嚨,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秦蓧嵐威脅著說道。
“你還是想走。”君無恨頹然道。
“我從來就沒放棄過。”秦蓧嵐嘲笑道:“你以為有了孩子我就會留在這裏嗎?未免太異想天開。君無恨,你之前做的我都不想再提,如今我要你命令手下給我準備一輛馬車,放我離開這裏。”
“不可能!”君無恨拒絕道:“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裏,你隻要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秦蓧嵐手輕輕壓了一下,刀鋒離開在君無恨脖子上留下血痕。
“我不希望這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不過你要是自己找死,我也不介意動手。”
“你殺了我也出不去。”君無恨道。
秦蓧嵐反而收了匕首,笑道:“你說的對,留著你比殺了你有用。”
君無恨見她收了匕首,立馬出手要將她製住,卻被她躲過。兩人在狹小的床邊過了幾招,誰也沒得到好。
“來人!”君無恨大聲道。
秦蓧嵐目光一凝,袖中飛出金色的線纏在君無恨脖子上。
“金蟬絲!”君無恨看著脖子上的線,大驚。這線早就被他收了起來,秦蓧嵐怎麼會有?要說之前的匕首還有可能是她自己弄到的,那這金蟬絲必然是宮裏的人幫她弄到的,否則憑她根本接觸不了!
“誰在幫你?太上皇還是太上太後?”君無恨問道。
秦蓧嵐隻笑笑,不說話。
外麵的人聽了動靜衝進來見屋內的情景,全都驚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轉眼之間皇後娘娘就將聖上抓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中身為掌事太監的徐迪更是急得滿頭大汗。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趕快把聖上放了!”徐迪道。
秦蓧嵐冷冷的看著他,手中金蠶絲緊了緊,絲線勒住君無恨的脖子,頓時就見鮮血自脖間緩緩流出,並不是很深,看起來卻很嚇人。
“讓開!誰敢上來,我就要了君無恨的命!”她威脅道。
眾人一停,動都不敢動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害了聖上。要是聖上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服侍的人也落不到好,到時候不是賠罪就是陪葬。
“娘娘您冷靜些,有什麼不高興的說出來,別動刀動槍的。”徐迪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說道:“您還懷著身孕,切莫傷到自己!”
“都給我讓開!快準備一輛馬車!”秦蓧嵐厲聲道。
時間拖得越久越對她不利,必須快刀斬亂麻,盡快離開這裏!
“朕不準!”君無恨卻忽然出口:“不準準備馬車!你們人都退出去!退出去!”
眾人看了看君無恨又看看秦蓧嵐,左右為難。他們不太確定這是兩人鬧爭執吵起架來,還是皇後娘娘真的在用聖上當肉票。
“我現在開始走動,等我走到門口,如果沒有馬車,我立刻要了你們主子的向上人頭!”秦蓧嵐看著仍在猶豫的眾人道:“你們不信的話盡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