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日馬車繼續前行，又走了一日才到了一個比較大的鎮子上，成管事帶著人又去購買了幾架馬車，眾少年總算緩解了擁堵的境況。
一路上吃喝都在馬車上，又走了近十天才來到了一座碼頭前。碼頭早已等候著一艘可以容納上千人的大船，所有的人又換了馬車上船。
這是要出海了。
韓離歌在這些日子早已聽說他們將要去的地方就是在大海的某一處，距離內陸隻怕還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的。
船很大，大家總算不用再蜷著身子睡覺了，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張不大的小床。
靜寂的多日的少年們，忘記了多日前那慘烈的一場戰役，恢複了不少活潑的性子，許多人都有說有笑起來。
再加上多數人都是從小沒有見過大海的，船隻一開動，隨著微晃的船身，翻湧的浪花，偶爾從海中跳躍出來一些低等級的可愛妖獸，若不是有成管事幾個厲害的人看管著，隻怕整艘船上將會笑聲一片了。
韓離歌站在甲板上默然的看著這一切，目光清冷。
笑吧，隻怕等到再過幾日，這些可憐的孩子們，就連笑容是什麼，都會漸漸忘記的。
除了不許大聲喧嘩外，管事們並不拘著少年們的行動。
畢竟他們身處在茫茫大海中，誰要是想逃跑的話，沒有船隻和供給，隻有死路一條。
韓離歌很喜歡坐在甲板上默默看著大海。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大海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都是碧藍色的，翻湧著白色的浪花。
看著大海，她可以放任自己去想很多很多事情，前世的，今生的，以及未來的一切一切。
那個麵具少年似乎也喜歡看著波濤洶湧的海麵，隻是相比起韓離歌來就更加冷漠孤寂。
除了魯長老偶爾向他彙報事情以外，韓離歌從來沒有見到他開口說過一個字。
大海上的行程是很枯燥的，在經過近十日的航行以後，開始的新鮮感漸漸消失了，少年們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
又或許是因為愈發接近目的地，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各種彷徨、無助於不安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裏，連帶著船上的氣氛也日益沉悶起來。
“在看什麼？”
程雲舒走過來，挨著韓離歌的身邊坐下，與她一同望著無邊的大海。
韓離歌雙眼直視著前方海麵，平靜無波的說道：“沒什麼，終歸是無聊，發呆罷了。”
程雲舒輕曬：“小小年紀，怎麼說起話來總是老氣橫秋的？”
韓離歌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很熱衷鼓舞士氣，團結一心的嗎？這些日子怎麼不見你去跟那些人聯絡感情了？總跟我坐在一處算什麼。”
程雲舒啞然，過了好半天才微微一歎：“剛出來的時候，或許是想著跟同行的人多多結交一番，彼此或許還能有個照應。可是日子一長卻發現，不管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即便現在交情深了，隻怕再過一陣，大家就會彼此兵戎相見，徒增煩，還不如就像現在一樣，平平淡淡就好。”
韓離歌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懂得這個道理，那你也莫要離我太近，小心以後我會你在背後捅一刀。”
程雲舒無語凝噎，瞪著韓離歌好半天才梗出了一句話：“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