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跟蘇瑾楓一同進的宮,但是蘇瑾楓還要上早朝,皇帝蘇朗漸自然也是要上早朝的,所以等蘇瑯漸下了朝再見她,起碼又是至少要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韓離歌百無聊賴,隻得先在宮裏四處隨意的走動著。
因為她進宮的早,天還沒有亮透,隻有天邊露出一抹隱隱約約的白。
這座皇宮她曾住過兩年,可是也從來沒有好好的逛過。此刻閑來無事,她倒生出了幾分遊覽的興致來。
因為她在宮中曾經住過兩年,許多侍衛以及宮女都認得她,所以一路行來,居然沒有人攔著她。
緩緩而行,韓離歌不知不覺的居然走到了珈藍殿的跟前。
直到看見珈藍殿屋簷上綴著的獸頭型圖案,她才恍然驚覺,她怎麼會來到這裏?
正想轉身離開,忽然一個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來都來了,不進來坐坐?”
是鄒季的聲音。
其實韓離歌並不是很想進去,更不想見這個人,但是鬼使神差的,她不由自主的就轉過了身,朝著珈藍殿中走去。
鄒季依然穿了一身白麻布袍,散著長發,盤膝坐在大殿的中央,神情肅穆淡漠的望著緩緩走進來的韓離歌,微彎了唇角說道:“離歌,好久不見。”
韓離歌驚訝以極的望著他,這才多久沒見,鄒季的氣色怎麼難看到了如此地步?
他原本清俊的麵容上籠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原本眉間的那顆殷紅色朱砂痣也變得黯然無光。他本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發絲,可是此刻那三千烏絲卻顯得那樣枯澀晦暗,甚至連他的眼眸也毫無神采可言。
這還是那個被人封為天人般的大巫師鄒季嗎?
韓離歌怔怔的望著他,張了張口,輕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鄒季扯了扯唇角:“你難道不知,但凡是人,終究總有一死?”
韓離歌詫異道:“你不是說你早已不是凡人之身,也活了三百餘年了嗎?”
鄒季牽唇笑的多了幾分譏諷:“我雖不是凡體,卻也不是神仙,你真當我的壽命可以千秋萬世不成?”
他忽然勾唇:“知道我沒幾日好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韓離歌頓時沉下了臉,冷冷說道:“你的死活,與我又有何幹?”
她驀然轉身欲走,卻聽身後的鄒季淡淡說道:“你我好歹也是兩世的交情,更有半師之宜,你何必如此無情?”
韓離歌猛地身子一頓,早已深藏在心底的前一世的記憶,忽然如潮水般的湧上了她的心頭。
前一世她也是在很小的年紀就遇上了他,多年亦父亦兄,亦師亦友,到最後對他的深深愛戀,不可自拔,直至被那把冰冷的匕首刺進心髒,疼到如夢初醒。
她輕輕歎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前一世的記憶猶如一場不願回首的噩夢,既然噩夢醒了,那麼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過往,把握好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把我帶到了這裏。”韓離歌第一次用如此正式的態度望著鄒季,帶著認真的懇切:“無論你將我帶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什麼,我依然感激你,讓我遇見了他,又讓我回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