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離歌冷眼看著蘇木陽唱念俱佳的模樣，微微抽著唇角暗中對蘇瑾楓說道：“你這個弟弟不去唱戲真是太可惜了。”
蘇瑾楓忍俊不禁，再望向蘇木陽時，眼神便冷冽了幾分，也悄聲問韓離歌：“你猜，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韓離歌輕哼：“大概，他已經不願再回到涼州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初春的邕城，瀝瀝下著蒙蒙細雨，兩邊的柳樹都已經開始萌出嫩芽。
天還未亮，東方隻隱隱泛著白，靈車緩緩從明陽王府駛出，朝著昕國曆代的皇家陵墓駛去。
或許是因為韓雪的死後尊榮，整個明陽王府的人幾乎都來送她最後一程。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沉默著，隻能隱隱聽見餘氏沙啞的抽泣聲。
蘇木陽低著頭垂著眼眸，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著什麼。
韓離歌跟蘇瑾楓穿著素服走在靈車後麵，她輕輕握著他的手，隻覺得他的一片冰涼。
“冷嗎？”她輕聲問，雖然不敢將自己的靈力渡給他，卻努力將他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一麵用小巧的法術將飛落的雨點彈開，盡量讓蘇瑾楓的身上保持幹燥。
蘇瑾楓微微一笑，很欣喜她的這些小動作，低聲說道：“不冷。”
韓離歌轉頭去看韓遙，在整個韓家裏，韓雪的死除了餘氏外，隻怕最難過的就要屬韓遙了，他從小跟韓雪一起長大，一起瘋，一起玩，一起搗蛋一起練功。
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跟韓雪的關係是最好的。
韓遙雙目空洞的望著走在最前方的靈車，臉上神情哀傷到麻木，直到靈車進入皇家陵墓，再到緩緩落葬，他至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掉過一滴眼淚。
葬禮結束以後，韓遙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甚至連韓崎都沒能叫住他。
蘇瑾楓看出韓離歌眼中的擔憂，低聲說道：“要是不放心的話，就跟上去看看？”
韓離歌想了想，點點頭，兩人悄悄跟在韓遙的身後，看著他一路朝著西邊而去，最終來到了一座風景還挺不錯的小山穀前。
因為是春天，山穀一片青蔥，各色野花開滿了山穀，在清晨的微風中搖曳著，散發著陣陣清香。
韓遙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遙望著山穀的某一處，就這麼呆呆的出著神，一語不發。
韓離歌猜想這裏或許是他曾經跟韓雪一起來玩耍過的地方，他來這裏可能隻是想要追思一下曾經無憂無慮的童年，便對蘇瑾楓低聲說道：“我們走吧，他生性豁達，不會想不開的。”
兩人手牽著手緩緩而行，蘇瑾楓對這裏倒是很滿意，輕聲說道：“你這三哥倒是很會找地方，這裏風景不錯，距離邕城也隻有數裏之遙，日後若是閑暇了，咱們便在這裏蓋上幾間屋子住著倒也不錯。”
韓離歌微笑道：“好啊，等你體內的心魔真的能夠徹底滅殺了，咱們就來這裏好好住一段時間。”
蘇瑾楓唇邊的笑容微微一僵，過了半晌才輕歎道：“離歌，這件事情我總覺得未必會一帆風順，不知怎的我對鄒季總是懷有一份很深的戒備感。即便他是受到萬人敬仰的大巫師，甚至太後與父皇都對他深信不疑，但是我依然對他深深戒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