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又在外邊和人打架。”台灣省新竹市市郊的一個小鎮上,一座寬大的四方院落中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怒吼聲。
“是他們先出言不遜,辱罵母親,還向我吐口水,我才出手打他們的。”院落中又傳出一個小男孩稚嫩而倔強的聲音。
“畜生,你還敢頂嘴,我傳授你武術,是讓你強身健體,除暴安良,把我中華民族的傳統武術發揚光大,可是你呢,竟然用我教你的武術出去打架,還把人家打成重傷,弄的人家的大人都找上門來了。”聽到兒子的反駁,中年人勃然大怒,隨手操起一根粗壯的木棍高高揚起,看樣子隻要小男孩再不肯認錯,中年男人就要執行家法了。
“我們武人,要有武德,得饒人處且饒人,隻要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出手都是點到為止,留與人一線生機,即使是與敵家生死相搏,最多也隻是讓對方失去戰鬥能力即可,從不取人性命,而你呢,出手毫不留情,與人交手時總是把對方打的非死及傷,哪裏還有一絲武人的風範,哪裏還有一點武德可講?真是丟盡了我們武人的臉,養了你這麼個孽子,真是讓我這個為人父者無顏麵對當年的舊友啊!”中年男人越說越氣,言辭越說越激烈,聲調越說越高,眼看手裏的木棍就要重重落下,打在小男孩的身上。
“武德,就因為你的武德,母親才會死,本來你能殺死那個人,可你為什麼要手下留情,讓那個人有機會殺死母親,難道就是為了你的武德嗎?難道就是為了你的仁慈嗎?難道你口中所謂的武德仁慈都是建立在親人為你而死的基礎上嗎?可笑的武德,可悲的武德,可憐的武德,這樣的武德,我不要也罷。”小男海一臉憤然,激動的高聲衝自己的父親喊道。
“你,你這個孽子,氣死我啦。”中年男人被兒子的話氣的渾身顫抖,手裏的棍子猶豫的抖了又抖,最終還是落在了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緊咬牙關,雙拳緊握,不哭也不喊,強忍著棍子打在身上的痛楚,口中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把尖銳的利劍,狠狠紮在中年男人流血的心頭:“因為你的武德而導致母親被人殺死的那天,我就暗暗發誓,任何對我有敵意的人,都是我的敵人,隻要是我的敵人,我就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因為隻有死人才不會威脅到我的家人,不會為我留下禍害,我陳進生,絕對不會再犯你曾經犯過的錯誤。”
聽到兒子宣誓一般鐵血無情的話語,中年男人原本滿腔的怒火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猛然熄滅,中年男人重重的歎了口氣,扔掉手中的木棍,慢慢的蹲下身,痛苦的用雙手狠狠的揪住自己的頭發,這個曾經名動台灣武界,打遍台灣無敵手的男人,這一刻無聲的流下了眼淚。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每當想到慘死的愛妻,中年男人的心裏都會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無盡的悔恨,這個時候,一向流血不流淚的中年男人的眼淚總會不知不覺的掉下來。
看到一向嚴厲的父親悲痛欲絕的神情和無聲滴落在地上的眼淚,陳進生年少的心裏不由的為自己剛才口不擇言的說出那番深深的刺痛父親痛苦的回憶的話而產生了一絲愧疚,陳進生慢慢走到父親的身前,低著頭跪在父親麵前,流著淚水,自責的說道:“父親,對不起,兒子不該說那樣的話傷害父親,兒子錯了,父親你打兒子吧。”
見到懂事的兒子跪地向自己認錯,中年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淚花,趕緊扶起兒子,小心的用寬大的手掌撲掉兒子雙膝上的塵土,然後動情的一把抱住兒子,還掛著淚珠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進生,答應父親以後不要和人打架了好嗎?”
“我答應你,父親,兒子以後就專心的在家練功,再也不出去和別人打架,即使他們向我吐口水我也不和他們打架。”陳進生幼稚的臉上露出一絲嚴肅的表情,堅定的說道。
知子莫若父,中年男人了解兒子說一不二的性格,知道兒子既然答應了自己就不會再和別人打架,多年來一直懸在心頭,怕兒子和人家打架遇到高手而受到傷害的的一樁心事也終於落下,中年人如負重釋的擦掉眼角的淚花,哈哈一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爽朗的說道:“好兒子,明天父親就傳授你我們陳家祖傳的《斷魂腿》。”
“真的?”陳進生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在看到父親微笑著點頭後,陳進生興奮的歡呼一聲:“萬歲,我終於可以學習《斷魂腿》了,我終於可以學習我們陳家自己的武術了,謝謝父親,進生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的,兒子一定會將中華武術發揚光大的。”
夜晚,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明亮的皓月向大地灑下一片清輝,賜給人間一絲光明,略帶寒意的徐徐微風掃走片片落葉,白天熱鬧非凡的小鎮此時顯得異常安逸寧靜,除了鎮中還沒關門的店鋪裏還能隱約傳來點點燈光以外,小鎮的其他人家都已經早早的熄滅了燈火,勞碌了一天的人們都進入了香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