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分敵友獨淒涼寅風,又是雲風,
梁寅風,又是聶雲風。
誰將會成為他的敵人?
誰又會願意做為他的知已?
當聶乾坤第一眼瞧見梁寅風時,正是他與梁寅風的姑姑成親之日。
那時候,梁寅風還隻有三歲。
在這個孩子的雙目之中,聶乾坤仿佛看見了寂寞,那是種看得見的寂寞。
一種令人無法了解的失落,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所能具備的落寞。
可是,卻偏偏出現在年僅三歲的梁寅風眼內。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落寞……
那天,是封崖閣的閣主聶乾坤結婚的大好日子,聶家門前早已張燈結彩,滿堂賓客,飲酒談笑,喜氣洋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片歡樂。
而在在群群歡樂中,隻有一張臉兒沒有歡樂!
那是一張還略顯稚嫩青澀小孩的臉。
這孩子正抱膝坐於封崖閣的一個靜癖角落裏,大紅的燈籠映照著他那孤單的身子,孤小的身影投到地上,像是灑滿遍地伶仃……
他坐著的地方,距離每個人都異常遙遠。他的心,亦同樣遙遠。
仿佛塵世間的種種歡樂,均與他無緣,亦與其無關
所以,當聶乾坤與賓客們興高采烈地經過那個角落時,他還是一眼便看見了這個孩子,也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飽含的寂寞。
孩子靜靜的低著頭,不知思索著些什麼,鬥然瞥見垂下的目光中出現了一雙大紅靴子,抬頭一望,原來是一名身穿大紅禮服,身材飄逸的中年人
這名漢子正是今夜婚宴的新郎,也是這方圓百裏最大的門派封崖閣的閣主━━聶乾坤。
孩子似乎對眼前人沒有什麼興趣,隻是略微的看了一眼,便再低下頭自顧自的拿著一把刻刀,朝著一塊木頭,安靜的刻
聶乾坤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孩,隻是見四周賓客高朋滿座,怎麼會有一個可憐孤冷的小孩瑟瑟發抖的在這個無人理會的角落中呢?是什麼原因致使小孩的父母竟然這樣狠心,對自己的親骨肉竟然這樣的不管不顧
聶乾坤溫言道∶“小鬼,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無聲的回答
聶乾坤會意似得繼續追問∶“你不愛和伯伯說話麼?”
仍是寂靜的無聲
“你是不是不能說話?”聶乾坤不耐其煩的再問。
那孩子把頭微微抬起,神情似冰一樣,寂靜無聲中包含雪一般的冰冷
那是一雙世世蒼桑的失落,亦又是一雙冷酷之至的眼睛
聶乾坤拿他沒法,惟有繼續問道∶“既然你懂得說話,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家人在哪?”
孩子眼中溜露出一絲極為細微的傷感,跟著望向一間燭影搖曳的新房,那是聶乾坤與新婚妻子心儀的洞房,而新娘此刻正頭披著鴛鴦秀帕,等待著一會新郎對自己的臨幸
聶乾坤木然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問∶“你……你就是━━寅風?”
聞言,男孩好像也知道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然而臉上依然是那副冰冷至雪的神色。
聶乾坤則是異常錯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梁寅風,在此之前,心儀雖曾向其提及她身邊有個她已死去了的哥哥的三歲的兒子,卻從不讓自己的這個外甥和他見上一麵,他說,這個孩子隻會給人帶來厄運……
今天,聶乾坤終於能麵對麵地看清楚梁寅風了,隻見此子劍眉星目,輪廓精致但卻不帶絲毫稚氣,身材勻稱筆直,比同齡人高出一頭,雖然沒人理睬照料,卻不憂悒,反之更加流露出一種卓爾不凡的氣勢,正因如此,才使得他看起來像是空中遊移不定的風,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心,或許也如風般搖擺,難以捉牢。
風無常定
縱然眼前的這個小孩,粗布麻衣隻有三歲,也依然掩飾不了它的獨特
忽地,聶乾坤似有所悟,連聲呼喝道∶“周媽!”
周媽聞訊速速趕至,她是負責照顧封崖閣聶氏一族孩子的老媽媽,華發白頭,模樣慈祥,和藹使人親昵。
聶乾坤微帶責備之意,道∶“周媽,你怎麼不給寅風換上新衣服,卻讓它在這裏受凍?”
周媽素知老爺品性隨和,此際卻反常含怒,知道他甚為重視此子,嚇得訥訥而言∶“是……是小少爺不讓我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