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捱至孩子臨盆,滿以為可以鬆一口氣,豈料這孩子出世時竟是隻笑不哭,我心中萬分驚疑,他會否生來便是異類?”
這點就連聶乾坤也好奇起來,疑竇叢生,好奇道∶“他當真是異類?”
“當然不是,不過他也不像尋常孩子般在一兩歲便呀呀學語,而在一歲時便懂得說話,也不知從何處學來,他說的第一個字竟然並不是‘娘’,而是望著當初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乘雲山莊說:“風,因寅而起”
我本打算代我兄長為他取名,但既然他會說話,我便因他的輩分,為其取名梁寅風”聶乾坤聽其所言,忽地念起梁寅風那股飄渺不群的氣度,不由得讚道∶
“好名字”心儀道∶
“名字再好,可不是他父親取得,當初我哥哥從祖陵歸來時,正值我嫂夫人臨盆,可是不知道哥哥在祖陵中遇見了什麼事,回來時便以快氣絕,而且當初,也正是八大家族圍攻乘雲山莊之時,而也就是因為為了保護好這個孩子,我哥哥才喚醒了焚血之術,掩護我和一位老仆人,帶著他先行逃去,就這樣過著漂泊逃亡的生活,直至我遇上了你”
聶乾坤惻然,這個女子好苦的命!他的親外甥又何嚐不苦?
“哥哥和族人都死的那天,我躲在一處山峰上哭成淚人!我不知應該為族人皆死感到悲傷,還是為自己遭遇的淒然狀況而悲傷?因為我哥哥隻要沒去祖陵,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我隻知自已受了多年的苦,全是為了這個聽過他爹身死的消息後竟是不流一滴眼淚,被人追殺近鄰絕境的外甥所賜。隻要我一看見站於我身畔的他,再想起他的老爹死了,他竟然可以如此鎮定?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我便怒火中燒,就當著所有許多人的麵,破口大罵他是隻畜生,依照常理,小孩被大人責備必然會嚎啕大哭,然而他仍是不哭,我心狠之下,揮掌重重打了他幾記耳光,他隻是盯著我,不僅不哭,且還一聲不作!像這樣的一個異類,我要他作甚?”
“於是我瘋狂的打罵他,他沒有閃避,也沒有還手,我一邊打,一邊卻在心裏呐喊了千百遍道∶
‘寅風,你爹死了,我們族人被滅門了,你若是不哭,怎麼對的起就你的生父!快點哭吧!讓生活在周圍的人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怪胎!可是,他始終還是依然故我,寧死不哭!
後來鄰人們聽到巴掌聲,推門進來見我愈打愈凶,紛紛上前攔阻,此事才告平息。
但自此以後,我對這孩子極為失望,以前我已覺他總給我帶來不幸,及後又因其孤僻被人們譏笑,至其父母身死之事他又不哭,我相信若我這個僅僅隻是做姑姑的臨終後,他亦不會為我流下半滴眼淚!
失望之餘,我不再理會他,隻供他兩餐一宿,由得他自生自滅。
心儀說完後,眼眶更隱隱閃著淚光。
聶乾坤默默聽罷她的心事,仔細琢磨,小心翼翼的道∶“也許,當初寅風不為亡父而哭,隻因為他當初年齡尚小,又未見過其父,在他的心中,父親可能比鄰人更為陌生,試想,一個小孩又怎會對陌生人存有感情?”
心儀不語,半晌才道∶“縱是如此,我苛待他已有多年,我們姑侄之間再無半份感情可言,所以即使我死在他的跟前,我想他也絕對不會因我痛哭!”
她始終深信沒有錯怪自己哥哥的這個兒子,聶乾坤覺得再說下去也是徒然,反會使氣氛變的壓抑,是心儀傷心,於是一手舉起心儀適才所斟之酒,笑著道∶“無論如何,我聶乾坤在生一日,你和寅風便不用再過逃亡的生活!雖然你隻是隱姓埋名的嫁給我,可是我依然會好好的疼你,今夜是我倆的好日子,別盡說煩憂之事!來!心儀,我們和交杯酒吧!”
心儀瞧見他一臉深情流露,心中不無感動,當下化涕為笑,舉酒與他碰杯。這個女孩子,畢竟還有點福氣
可是,她的親外甥呢?她的親外甥可有這點福氣?
就在二人成親的翌晨,梁寅風一大清早已被周媽領往聶氏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