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麻煩你了,最近我可能不能回公司去,有什麼事你一個人先扛著點啊。”我把公司的事交給他了。
“沒事,放心吧——哥們,你也節哀順變,今天的事兒誰也沒有想到……別太難過了。”
“嗯,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強顏歡笑地說。
“那就好——莉姐現在好點了麼?”他關心的問。
“剛輸完血,已經好多了。”我看了眼莉姐,她的神色平靜下來了,靜靜的聽著我和大勇的對話。
“那就好,你這幾天好好陪陪莉姐,她心裏肯定很難過的,其他的事情先都放一放就行了。”他叮囑我說。
我說知道了,和他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
“是大勇吧?莉姐問。
“嗯,他把車拖去修理廠了。”
“他這段時間幫忙我們不少忙。”莉姐淡淡的笑了笑,對他心存感激。
“他是我的鐵哥們嘛。”我沾沾自喜的笑道。
“我看見心如的肚子都明顯的鼓起來了,她懷孕好幾個月了吧?”
“六個多月了吧。”
“都那麼久了啊。”莉姐的神情有些羨慕,隨即又黯然下來,垂下眼瞼,看起來失落極了,“我們的孩子本來也快三個月了的……可是今天卻沒了……我感覺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了。”
我知道說起孩子,她又會想到這些傷心的事情。我換了話題問她:“莉姐,你肚子餓不餓?我出去買點夜宵吧?”
我的肚子很餓,今天就早上出發去接莉姐的時候吃了點東西,到現在我和她都還滴食未進。
“嗯,豬頭,那你買點夜宵吧,你今天一直都忙著跟我跑,一口飯還都沒吃呢,肯定餓得很了。”她知道我肚子很餓,體貼的說道。
“我給你先倒杯水吧。”我去給莉姐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桌子上,說:“莉姐,那我出去買夜宵了,很快就回來了。”
她抿嘴溫柔的笑了笑,我就出去買夜宵了。
在醫院外麵轉了一圈,找到她最愛吃的灌湯小籠包子,帶了三籠子回醫院去病房裏,坐在莉姐床邊,她把扶起來坐著。
我們真的是現在才感覺到了原來還是凡人之身,哪怕心裏再悲痛欲絕,還是會感到饑餓的,三籠灌湯包被我們吃的一幹二淨,兩個人傻乎乎的麵麵相覷的笑了。
胃裏感覺暖和了許多,嘴裏還有餘香。
莉姐拿了衛生紙幫我擦了擦嘴唇四周沾上的湯汁,關心的問:“豬頭,吃飽了沒?”
我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問她吃飽沒?她也給我點點頭,說:“豬頭,那吃飽了就休息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我點點頭,準備走過去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莉姐拉住我的胳膊說:“豬頭,就和我擠一下吧。”
我猶豫說:“這麼窄的床兩個人能擠得下嗎?我怕你感冒了。”
莉姐拉我坐下,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揭開被子說:“你租的房子裏的床不就是這麼寬嘛,我們照樣還不是能擠得下,快上來吧,一直站在地上肯定凍壞了。”
“等等,我先去把門插上。”我笑了下,過去把病房門從裏麵關上,過去脫了鞋上去和莉姐擠在了這張窄小的病床上,一起裹著一張薄被子。我怕深夜暖氣降溫後房間會冷,就把羽絨服蓋在了被子上。
“你的手腳好冰涼。”她麵向我,握住我的雙手心疼的說。
“莉姐,我們睡吧。”我說,看她情緒恢複平靜後,我也就不再為她那麼擔心了。
她的左邊臉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看起來有點浮腫了,不過縫針後一半傷口處都會腫起來的,希望她的傷口愈合後疤痕會淡一些吧。
莉姐眯著眼,嘴角浮出一絲微笑,閉上了雙眼,我也就閉上了眼睛。
我閉了一會眼睛,又睜開了,和她麵對麵的,才發覺她的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了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漫過了鼻梁,又流到了另一隻眼角,一直流到了鬢角浸濕了頭發。
我也能想到,她給我表現出的平靜的樣子其實是不想讓我那麼擔心而已,就像我總是給她強顏歡笑一樣,彼此都不想讓對方擔心而已。
看她雖然眼角帶著淚,但是表情很平靜,隻是氣色看起來有點虛弱,輕合的雙眼泛著流過淚後的紅,修長的眼角生出了不少新的魚尾紋,和初次相見時那時的她比,現在的她的確比那時明顯老了,也許並不能用老這個詞彙吧,可能用滄桑最為合適吧。
但是不管她看起來年輕還是老,但她身上與身俱來的那種脫俗不凡的氣質從來都沒減弱過。哪怕她變得皺紋很多,走在人群中還會散發出那種獨特的迷人的氣質,那種高貴和典雅,是不會隨著外表變化而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