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我嘔了一下。
莉姐轉過臉好奇地問:“豬頭,你怎麼啦?”
我忙說:“噎了一下。”
她溫柔的笑著叮囑說:“你慢點吃嘛,我又不會跟你搶。”
我強笑了下,低下頭,硬是咽下了那口嚼爛的包子。她臉上的疤痕讓人感覺有點不舒服,但我並不會因此而疏遠她。
隻是想起以前的她,那美若天仙的容貌,嫵媚而迷人;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讓人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低著頭感覺心裏一陣酸楚。
吃完包子,我伸手去摸她臉上的疤痕,一塊一塊凸凹不平,感覺硬硬的,我心疼地問她:“莉姐,感覺疼不疼?”
她平靜的看著我,搖搖頭淡淡說:“已經沒感覺了,都長住了。”
我哦了一聲,將手從她的臉上放下來,麵帶惋惜的看著她。
她微眯著眼睛,眸子裏彌漫著失落的神色,淡漠地問我:“豬頭,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
我搖搖頭,就算她隻有半張臉可以看了,整體的身材和氣質,依然散發著迷人的韻味。她那雙眼睛很美,大而有神,彌漫著一層永不會消散的神秘。
當初我見到她第一眼時就被她的眼睛給迷住了,一雙大眼睛,看起來很媚惑,當時覺得那種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一樣。後來才想起來是在電影裏看到過,那個上個世紀末的港星張敏就是那樣的眼神,內在散發而出的嫵媚之感,一點也不造作,讓人會著迷,會沉淪。
她苦笑著說:“豬頭,我不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還是說的實話,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真的很感動……隻是現在我沒有以前那樣的容貌了……我好怕你有天會厭倦了我……對我失去感覺了……”
我抱住了她,鼓勵說:“莉姐,長的漂亮的女人很多,但是有你這種氣質的女人我還沒有見過,我愛上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和你善良的內心。”
她委屈地說:“可是我這個樣子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怕會給你丟人的。”
我強作不屑的嗬嗬笑道:“丟什麼人呀?我害怕我這副挫樣給你丟人呢!——你要是覺得自己現在這樣不好看,那等你身體恢複了,我陪你去做鐳射,鐳射消不了傷疤,還有整容呢。你沒看那些明星,小眼睛變大眼睛,塌鼻梁變高鼻梁,從醜八怪都能整成美女,你這點疤算什麼呢!”
莉姐的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緊緊的抱著我的背,身子緊貼著我,熱乎乎的,舒服極了。
我和她一起聊到了深夜,我去關了病房的大燈,在幽暗的藍色天光裏,摸著坐在她的床邊,放好枕頭,扶著她輕輕躺下來,讓她睡覺。她拉著我的手小聲說:“豬頭,你也躺下來吧。”她掀開了被子等我。
於是我就緊挨著她躺在了床上,她給我蓋上了被子,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我一直等她睡著了,才悄悄揭開被子,穿上外套坐到了沙發上。床太小了,她小腹上的傷口還沒愈合,我怕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她會很疼的。
幽暗的天光裏,莉姐睡的很沉穩安詳,看著她和小寶安詳的睡容,我感覺有那麼一絲偉大的感覺從心中油然而生,仿佛自己就像在照顧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樣,履行著男人肩上的責任,心裏感到安穩和妥帖。
經過了這麼多事,現在小寶的移植手術也做了,所有倒黴的事兒也都發生過了。這個世界總是否極泰來,我相信好運馬上就該眷顧我們了。
事實就是開年後我公司的客戶逐漸多了起來,大勇每隔兩天就會打電話讓我趕緊歸隊,他有點接不住了。
第二天醫生來詢問了一下莉姐和小寶的情況,做了身體檢查,說可以出院了。我去辦理了出院手續,先把小寶抱到了車上去,再去攙扶莉姐出來。
攙扶著莉姐走出住院部的時候,兩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從我們身邊走過,斜眼看了莉姐,就聽他們說:“這女人身材這麼正,臉上也太不爭氣了!那麼大一塊疤!”、“這就是傳說中的背影殺手嘛。”
莉姐的步伐明顯停頓了一下,眼眸裏一絲傷心失落一閃而過。我假裝沒聽見,繼續扶著她走到了車跟前,扶她上車了。那一刻,我真想拿出手機打開相片讓那兩雜碎看看以前的莉姐是什麼樣子的,他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
我上了車,發動車子,掉頭朝曲江公館開去。
這天出了太陽,上午的陽光把整個城市照耀的一片金黃,天氣晴朗無風,街上行人很多,城市還是那樣喧囂。
在醫院裏呆了那麼久,回去的路上莉姐和小寶都在看著窗外繁華的街市發呆,莉姐的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了兩行清淚,已經幹在臉上了。她的眼睛泛著紅,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