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裏依附於齊王的大臣,此時不知道應不應該為他求情、說好話。
因為,他們無法判定,齊王究竟有沒有屠殺蒼族人。
倘若齊王真的犯下重罪,他們為他求情,隻怕會被牽連。
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選擇。
“蒼族族滅一事,時隔八年,很多證據已經找不到了。”上凰長公主不動聲色地說道,“帝愛卿、張愛卿,你們找到的物證,隻能是佐證,不能當作直接證據。而那個蒼族遺孤,究竟是不是蒼族人,誰也不知,難以證實。”
“殿下也知道此事時隔八年,根本找不到更有力的證據指證凶徒,找到周師爺與他所攥寫的小冊子已經非常不容易。”墨淩塵隱隱動怒,“再者,之前齊王也親口認罪,殺光、燒光蒼族人……”
“墨國師,那幾天本王被惡鬼纏身,病得糊裏糊塗,胡言亂語,那些話豈能當真?”齊王道,“殿下,嫌犯要在清醒之下認罪才能作準。臣那日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切言行舉止皆不能作準。”
“雖然齊王是在那樣的情形下認罪,不過,即使他再恐懼、再糊塗,也不會承認沒有做過的事。隻有做過虧心事、心虛的人,才會怕鬼敲門。殿下,八年前蒼族一夜之間被滅族,不僅當地官府沒有上報,而且當地百姓很少提及,必定是有位高權重之人以強權鎮壓、封口,否則朝廷不會一無所知。”張禦史鏗鏘道,“天道昭昭,世間萬事皆有天理道義。蒼族那麼多亡靈冤死多年,殘暴的凶徒依然逍遙法外,千千萬萬的百姓豈不心寒?傳揚出去,天下人必定嘲笑我大魏律法形如虛設,視百姓如螻蟻。”
“張大人所言極是。”帝卿絕道,“懇請殿下還蒼族萬餘英靈一個公道,嚴懲凶徒。”
“本宮很想還蒼族人一個公道,不過本宮不能在人證、物證不全、說服力不足的情況下定罪。”上凰長公主為難道。
“殿下,臣真的沒有屠殺蒼族。”齊王悲慘地喊道,“臣冤枉呐。”
墨淩塵與帝卿絕對視一眼,上凰長公主好像偏幫齊王,怎麼辦?
帝卿絕的雪顏無波無瀾,“殿下,臣進殿之前,下屬來報,有所發現。”
她問:“什麼發現?”
墨淩塵暗暗尋思,莫非他有找到新的證據?
齊王心裏忐忑,不過堅信蒼族一事根本不可能有證據遺留在世間。
帝卿絕道:“臣的下屬在濟州南山有所發現。南山的南麵有一龐大的工場,因為密林、山石遮蔽,人跡罕至,沒有百姓發現過。臣的下屬發現那個工場私造兵器,而且兵器皆與軍器監所造的兵器一模一樣。”
此言一出,大殿嘩然。
私造兵器,不是重罪,而是死罪。
齊王麵色大變,不過很快就掩飾了焦慮的神色。
“那工場是誰的?”墨淩塵著急地問。
“殿下,臣暗中派風雲騎精銳突襲工場,控製了工場,搜查了一番,找到不少證據。”帝卿絕氣定神閑道,“風雲騎已經把工場的場主、掌事、工匠和一應文書、賬本等證據,還有十幾箱兵器運回帝京,此時就在宮門外等候。
“傳。”上凰長公主鳳顏晦暗。
齊王麵如土色,為什麼帝卿絕能找到遠在濟州的工場?
那些大臣竊竊私語,私造兵器是謀逆的明證,這回長公主殿下再也不可能輕饒。
等了兩盞茶的功夫,太監帶著場主、掌事、工匠等五人進來,還有一人是無風。
無風呈上南山工場的文書、賬本等證據,蒼雪轉交給上凰長公主。
上凰長公主匆匆掃了幾眼,便看見一個觸目驚心的私人印鑒,果然是齊王。
齊王絞盡腦汁,想著應對的辦法。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帝卿絕朝那幾個人冷厲地喝道:“本相警告你們,你們私造兵器,已經觸犯律法,是死罪。若你們禦前做假供,不僅你們會斬首,還會牽連家人。明白了嗎?”
場主、掌事等人搗蒜似的點頭。
“南山工場的老板是誰?你們的上家是誰?”墨淩塵喝問。
“是……”場主抬頭迎上齊王淩厲的目光,心虛地垂下頭,“每個月總有一人來工場接洽、巡視,小人也不知那人是什麼人。小人隻知道,那個王先生富貴,每個月都會送來不少銀子。”
“你最好認真想一想,殿內的哪個人你在工場見過。”帝卿絕的眉宇縈繞著殺氣。
“小人記得去年有一次,那位時常來工場的王先生帶著一位尊貴不凡的公子來工場巡視。”掌事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