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往皇宮,馬車停在午門外,墨淩塵再三叮囑她:“你務必乖乖地待在馬車裏,哪裏也不能去,等我出來,知道嗎?”
她答應了,催他快去。
等待是最磨人心誌的,飽受煎熬。
她時而在馬車上,時而下馬車溜達,時而在午門前朝裏頭張望,提心吊膽,恨不得插翅飛進去。
望穿秋水的感覺太不好了。
等了一個時辰,墨淩塵終於出來了。
無邪一陣風似的飛奔過去,滿目期待地問:“怎麼樣?帝卿絕沒事吧。”
他拉著她回馬車上,“你別著急。帝卿絕還在淩霄閣,沒事。”
“宮裏有什麼動靜嗎?”她鬆了一口氣,又問。
“沒什麼動靜,跟平常一樣。”
“上凰長公主有新的懿旨嗎?”
“沒有。不過……”墨淩塵猶豫著要不要說。
“你快說呀。”無邪催促。
“我打聽到,長公主殿下調集禁衛軍、鳳羽衛、帝京防衛司和京畿四營的將士原地待命。若有異動,這數萬兵馬立即出動平叛。”他劍眉緊壓,百思不得其解,“長公主殿下為什麼調兵?為什麼把帝卿絕拘押在淩霄閣?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愣愣的,小臉蒼白。
宋盼兮說得沒錯,如今的形勢對帝卿絕非常不利。
墨淩塵見她神色有異,問道:“無邪,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無邪吞吞口水,“依你看,倘若有人起兵叛變,上凰長公主足以應付嗎?”
“帝京、京畿的兵馬都在長公主殿下的手裏,若有人起兵叛變,除非調邊境大軍進京,或擁有私兵數萬,才有可能一較高下,否則便是螳臂當車。”
“調邊境大軍進京應該不可能吧。”
“誰能擁有私兵數萬?這根本不可能!”
“換言之,上凰長公主對叛變的亂臣賊子是絕殺。”墨淩塵忽然覺得奇怪,皺眉道,“你問這個幹嗎?誰叛變了?不會是帝卿絕吧。”
“怎麼可能呢?帝卿絕被拘押了,還怎麼叛變?”無邪連忙否認。
墨國師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若知道帝卿絕叛變,必定會對付帝卿絕。
因此,她不能說。
連墨國師都這麼說,那麼帝卿絕的處境非常危險。
雖然帝卿絕一直胸有成竹,但難保是故意在她麵前表現的。
放眼整個帝京,唯有宋國公府可以幫他扭轉局勢。
那麼,她隻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見她滿麵憂慮,寬慰道:“無邪,你無需太過擔心。午時過了,你也餓了吧,不如我們先去吃飯。”
她答應了,跟他一起到街上的酒樓吃了午膳。
膳後,她解下手腕上的銀手鐲,“墨國師,你能幫我辦一件事嗎?”
“你我之間還需問這種話嗎?”墨淩塵心裏詫異,“我怎麼可能不幫你?”
“稍後你設法把這銀手鐲交給帝卿絕……”無邪的心在顫,手在抖,眉骨酸澀得厲害。
“無邪,你想做什麼?”他知道交還信物的意思,不敢相信,又有點開心。
“我隻是想讓他明白……我會一直在他身邊……”
“你有什麼打算,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沒什麼……我累了,我先回右相府。你快進宮幫我辦好這件事。”無邪立即往外走。
墨淩塵追出去,拉住她,“我先送你回去。”
她掙出手來,堅決道:“不用了,你快去。”
他拗不過她,再次前往皇宮。
回到右相府,無邪立即寫了一封書函,派人送去宋國公府,務必交到宋盼兮的手裏。
爾後,她拎著包袱,從側門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出幾步,她回頭望去,淚水在眼裏打轉,美目盈盈。
心裏那麼不舍……
或許這次離開,她再也見不到帝卿絕,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她與他已經私定終身,相許未來,她卻隻能逼迫自己離開。隻有這樣,他才有一線生機。
熱淚潸潸滾落。
帝卿絕,對不起,我食言了,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眉骨酸痛,心更痛,如刀割一般。
無邪擔心自己走不掉,霍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宋盼兮收到書函,從容地瀏覽一遍,朱唇彎彎地勾起。
無邪姑娘終於做出抉擇,離開帝卿絕,算她識相。
此時,墨淩塵來到淩霄閣,對看守的侍衛道:“勞煩你把這東西送進去,交給帝卿絕。”
“國師大人,這不行,長公主殿下嚴令……”侍衛為難道。
“長公主嚴令任何人不許探視,本國師又沒進去,隻是讓你把這東西交給帝卿絕,不算抗旨。”墨淩塵怒道,“趕緊的,送進去!”
侍衛勉為其難地把那東西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