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輛警車。
在別墅前邊一停就要應門。
他看著警方在交涉,他看見了風景辛,他看見風景辛阻止警方進去。他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卻知道這是為何。他抬頭望一眼那幢隱沒在高牆裏邊的屋子,那一間房子的窗戶,那裏麵住著一個人。
他等了三天。
還是終究沒有等到。
沒有看到一眼。
雷紹衡轉過身去,一步一步遠離。
而那兩名警察還在糾纏之中。
“景理事,請您諒解我們,這是法定程序。我們需要和雷紹衡先生的妻子蔚海藍作一份口供。”
“她現在是病人,受不得驚嚇。我拒絕你們現在和她見麵,我會向上邊遞出證明,現在請你們回去!”風景辛神色凝重,衝兩人說道。那兩警察瞧見如此也莫可奈何,隻好不再糾纏,怕是會得罪人。
兩人搖頭上了車,想著該怎麼回去複命,就墨跡了一會兒,可是誰料警局那裏卻打來電話。
“怎麼了?”警察瞧同伴掛了線問道。
那人回了句,“這下沒事了,雷紹衡主動聯係了。”
“啊?”
“別啊了,快開車!”
雷紹衡打了一通電話告訴警方,他正在城西的莫家老宅。
警方接到電話後就立刻派車去抓。
果然在那房子裏見到了雷紹衡。
他坐在那把椅子裏,一個人落寞地在大廳裏邊。
……
午後的陽光還算明媚,但是這廳裏邊卻是死氣沉沉。警察衝進去的時候,是用槍對準了他的。但是沒有人敢動,隻怕他會突然有了動作,更甚至是下一秒扔出一顆炸彈來。可他沒有那麼做,不過是坐著微笑。他的笑,讓人感到一種寧靜過後的恐懼,慢慢滋生出一股子無畏一切的坦蕩來。
“雷紹衡先生,現在我們懷疑你涉嫌多宗謀殺案,請你……”警長道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雷紹衡徐徐起身,眾人嚇了一跳,槍口都對準他,他卻那麼自在瀟灑,雲淡風清的,“好,我跟你們回去。”
他伸出手來,任警員替他戴上了手銬。
冰冷的手銬禁錮住他,所有人才放鬆警惕。
雷紹衡坐上了警車。
他的目光,透過前車鏡一直望著某個遙不可及的方向。
風雨襲到最後,似是要撥開烏雲。
這邊卻是大亂了。
白晶晶哭到不能自己,當她知道所有後,她突然不知該怎麼麵對雷紹衡,這已不是她犯錯那麼簡單了,太過激烈,刺激到她三天都回不過神來。她隻是一個勁地哭,從頭到尾就說一句,“哥不會殺人的!他不會殺人!他不會!”
孟和平也驚呆了,默然不言。
而在雷紹衡被捕後,打探的消息就傳開了。
“什麼?哥竟然全都承認了?”聶文誠不敢相信地質問。
秦臻沉默了。
“這是怎麼想的?這怎麼可能?”聶文誠狠狠抽煙,終於開始心煩起來。
秦臻也抽著煙,他的聲音漠漠響起,將警方這邊的情況說出。
雷紹衡非常配合警方的審問,他不僅說了殺死楊豐的經過,更說出了另外三個男人的死亡過程,他都講述的非常仔細。若是真的,那他一共殺了四人。就算他們想盡辦法,那也不可能打贏。罪證確定,況且他還一口承認,再加上有理有據。這場持續了幾十年的仇恨,最後竟然以這樣的結果作為結束,實在是太可悲了。
眾人都去探視他,可雷紹衡逐一拒絕。
他隻見了秦臻一個人。
他對秦臻說,“秦二,你懂的。”
這次見麵隻維持了五分鍾,秦臻就退了出來。大夥迎上去,想要問個究竟。
秦臻搖了搖頭,看來是難辦了。
由於雷紹衡承認罪行,所以案子很快被遞上司法局,法院也很快受理了案子。
開庭那天,所有人都來了。
雷紹衡站在法庭中央聆聽結果,當法官說出“死刑”這兩個字時,立刻有人哭昏了過去。雷紹衡卻還笑著,慢慢地由警察帶走。轉身時望了眼白晶晶,他已得知白濱的事情,卻發現其實也就是這樣,沒有大悲沒有大恨,什麼也沒有,隻是仿佛做了一個好久的夢,夢了那麼幾十年。等夢醒來,他要回歸到最原始的地方去,回歸到那一方土裏邊去。
“哥!”眾人喊他,雷紹衡以輕盈的姿態一笑而過。
眾人瞧著雷紹衡被帶走,卻莫可奈何。
雷紹衡沒有請求上訴,所以也不存在翻案。
眾人走出法院,二月裏冷到不可思議,可是這年關才剛過,卻沒有一丁點喜悅的感覺。滿大街的紅,刺目的照亮著一行人的眼睛,這些熱鬧全都和他們沒有關係,恐怕在今後的數年裏,都不會有笑顏。大夥逐個的坐車遠走,皆是愁眉不展的模樣。
秦臻望向後邊,袁圓也有來聽審。
秦臻瞧著她走來,袁圓也沒有躲閃。她走到他麵前,那麼看了一眼,她起先是沒有笑的,而後揚起唇角,平靜地說道,“這個結果不錯,他們都解脫了,再也不會為誰痛苦了。有生之年也不會再見到,真的不錯。”
秦臻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