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瑞國,宣治十年三月初十
三月的京城,春意盎然,萬物複蘇,大街小巷洋溢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安國公府的青禾院中,溫暖而柔和。
院子裏身穿淡粉色衣裙的丫鬟們步履匆忙,卻靜悄悄地,仿佛行雲流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江月禾一早就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上秦氏早給她準備好的禮服。
那是秦氏讓她娘家哥哥特意找來的紫羅蘭羅緞所製,穿在她身上,那緩緩地流淌著光彩的麵料仿佛細碎的珠石在閃爍。
秦氏的娘家是江南的老牌世家,當年江大覺得他們家都是些大老粗,需要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來改換一下門楣,千挑萬選的才找的秦氏。
見她緊張地板著小臉,丫鬟青瑤忍不住笑道:“大小姐還真是長大了,瞧瞧,現在板著臉的樣子多像夫人訓人時候啊!”
江月禾輕輕點了下青瑤的額頭:“慣會調皮。”
青瑤故意委屈地噘起嘴巴,故意看向一旁的青梓:“瞧瞧,小姐真的訓人了!”
這一幕逗得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也成功讓江月禾放鬆了下來。
時辰差不多了,江月禾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到今日的禮堂。
她的臉龐細膩光滑,宛如白玉一般,仿佛一朵盛開的花朵,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秦氏見狀一張臉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斷跟周圍的夫人謙虛著:“您過獎了,這孩子平日裏皮著呢!”
堂中正上方坐著曾被大瑞兩任皇帝稱讚過,乃當世女子表率的和順郡主。
她坐姿端正,一絲不苟,就連頭發都整齊地貼在她的頭皮上,沒有一根鬆散。
如同一張鐵律的網,緊密而有序地束縛著她的頭部。
和順郡主年輕的時候與原身曾有過一些不愉快,所以這次秦氏為了請來她來給女兒簪花,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身後一個身穿淺綠色的妙齡少女見到江月禾朝她溫婉的笑了笑,江月禾也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此人正是和順郡主的外孫女,也是江月禾的手帕交忠勇伯府的大小姐何錦欣。
*
及笄禮即將開始,江月禾正盈盈朝著廳中的夫人們請安,不想外麵的小廝卻唱到:“恒遠伯大公子、戶部尚書之二公子、成國侯三公子...到!”
和順郡主眉心瞬間皺起,語氣冷冽:“這些小輩怎生如此沒有規矩,外男如何跑到禮堂來了?”
何錦欣也不由得擔憂起來,這恒遠伯府的公子前些日子似乎還說過一些不太好的話。
今日也不見恒遠伯夫人前來,這...似乎來者不善啊!
她能想到的事情,在場的夫人以及秦氏何嚐想不到,不少人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看好戲的神情。
果不其然吳思通一進來就理直氣壯地道:“國公夫人,強扭的瓜不甜,我與令愛的婚事本就是當初的一個玩笑之語罷了。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不過是世間多了一對怨偶罷了!”
饒是秦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被他的言語激怒,臉色陰沉,冷冷道:“今日是月禾及笄之禮,五少爺莫不是還未開席就已經醉了?來人,將吳少爺送到前廳休息!”
吳思通靈巧地避開了朝他走來的幾個婆子,看了眼人群中目光盈盈地看著自己的柳如煙,聲音更為洪亮了:“國公夫人,你就算是著人綁了我,我也不可能娶江月禾這個悍婦的,京城誰不知道,她又刁蠻又任性,根本就不堪為妻!我可是我家中獨子,這結親可不是結仇啊!”
眼看著自己精心準備了三個月的及笄禮,被吳思通鬧成一場笑話,秦氏被氣得捂住了心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月禾扶著秦氏,雙眼氣得通紅,正要與吳思通對峙,她何時刁蠻任性了,但手卻被秦氏緊緊地抓住。
此時,作為一名女子,江月禾絕不能主動出頭,無論成敗,對她的名譽都是一種損害!
其他夫人們私下議論著:這個恒遠伯大公子真是太不知禮數了,就算要退婚,怎麼能選在人家及笄禮上,這不是來結仇的嗎!
看來今日這親不退也得退了!
沒人發現到柳如煙用帕子遮住的臉下,帶著得意的笑:江月禾,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國公府的女兒,才目中無人的嗎?我看今日之後,你可還有臉出門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