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他一眼,轉身來到馬車一側,輕輕掀開一點,低聲詢道:“主子,是謝大人家眷,您看……”
“我們小姐若是不早早進京,怕是難保性命,求求您幫幫我們吧。”韻竹眼看這些人遲疑,也衝了上來,她真是急得不行,拉著阿牛一同跪下磕頭:“行行好,幾位行行好……”
男子仍是輕撚手中佛珠,沒有停頓,不過卻道:“讓她上來吧。”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立刻:“行了,把人抱過來吧。”
韻竹雖然長得消瘦,但是力氣倒是大,她並不假他人之手,自己背著謝瓷一步步的過來,黑衣掀起簾子。
幾人這才看到,馬車裏還有二人,一位男子正在念經,並未睜眼,而另一位白麵兒消瘦男子年紀大些,聲音尖細、客客氣氣:“來吧,把人放在這邊。”
韻竹不敢想更多,趕忙將人放下,她掏出帕子擦拭小姐臉上的雨水。
黑衣男子倒是好心,他道:“你在這邊伺候,我去外麵。”
馬車裏坐不下那些個人,因此他與阿牛都坐在兩位黑衣車夫身邊。
一時間,倒是有些擁擠。
韻竹與阿牛眼看這些人氣勢迫人,心中有些怕。
不過這個時候並沒有更好的選擇,隻得同行。
馬車再次上路,安靜的馬車內突然發出小小的唔噥聲,謝瓷輕輕的悶哼一聲,她聲音像是一隻剛斷奶的小喵崽兒,委委屈屈的抽泣,可憐巴巴的哼哼。
韻竹輕輕拍著謝瓷,不敢看同行二人,低聲:“小姐堅持堅持,您一定可以堅持回去的。”
謝瓷沒有感覺,她小手兒輕輕動了動,抓住念佛男子的褲腿兒,輕輕蹭,“唔……”
男子突然睜開了雙眸,目如寒星,眸光銳利,氣勢逼人。
他的視線落在蜷縮成一團的少女身上,就見少女蒼白如紙,仿佛下一刻就能死掉。
他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腕,韻竹臉一下白了,聲音尖銳:“您幹什麼!”
男子卻不理會,他按住她的脈搏,“中毒?”
韻竹眼看人家是好心,尷尬起來,隻當這人是佛性甚高的俗家弟子,愈發恭敬起來,道:“我們小姐吃了毒蘑菇,毒發的時候又摔倒磕傷了頭。”
本是出門禮佛,卻不想遇到這些,真是沒有比這更慘的了。
男子抬手輕輕的撫在她的傷口,少女的臉蛋兒尚且未必有他巴掌大,她迷迷糊糊,輕輕的蹭了蹭他的掌心,越發的像是一隻小動物。
男子麵無表情,對她的動作視若無睹,隻道:“不必擔心。”
隻這麼四個字。
韻竹一愣,不明所以,又想再問,隻見男子已然合上雙目,再次撚動佛珠,竟是不敢多問了。
不過大師這般說,想來便是如此吧。
而此時,昏迷的謝瓷迷迷糊糊,隻依稀記得自己正一口一口的灌著毒藥,麵上卻帶著笑意,笑意淒然怨恨。
那毒藥的滋味兒如同火燎,可是謝瓷卻不難受,她軟綿綿的笑,暢快異常……
誰也得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