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臉色這樣難看?”陰淩玥定了定神,目光才落在她臉上:“說吧。”
“咱們的人……一個都沒回來。”莫玢隻覺得後脊梁一陣一陣的發冷。“奴婢害怕出事,就又遣人出宮去找,說是……說是……”
陰淩玥心煩意亂的看著她,皺眉不語。
莫玢明知道說出來會讓貴人震怒,卻也不得不說:“無一人生還。”
“什麼?”陰淩玥隻當她是在玩笑:“派出去的那些人,可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怎麼可能無一人生還。到底陪鄧綏入宮的是什麼人?”
“回貴人,奴婢去問了,說是隨鄧貴人入宮的除了馬夫,就隻有兩個丫頭而已。”莫玢也是一臉的疑惑。“奴婢也細致的打聽過,說那馬夫就沒允準入宮。倒是那兩個丫頭,看著年歲不大,嬌怯又柔弱的樣子,也不大可能跟咱們的高手較量,更別說以一敵十,將咱們的人都滅了口。”
陰淩玥沉默了片刻,一層霜凝結了眸子裏的冷意,也封住了殺氣。“無妨,宮中時日且長,是佯裝嬌怯庸懦也好,以馴順柔弱做掩飾也罷。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有時間跟她慢慢磨,隻不過莫玢,你讓人將這事情稟告府中,讓他們無論如何追查到真相。我隻是擔心,還有咱們意料之外的人與事。”
“諾!”莫玢恭敬的垂下頭去。
“行了,你去吧。”陰淩玥擺一擺手,忽然很期待明日一早的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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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白天淋雨又受驚,太疲倦了。入宮的第一晚,鄧綏睡的相當安穩,一覺到天亮。
“思柔、美淑。”鄧綏坐起來,看了看天色。
妥冄輕輕推開門,滿麵春風的走進來:“奴婢給貴人請安。這就伺候貴人梳洗裝扮,前往永樂宮與陰貴人等妃嬪相見。”
“好。”鄧綏笑著點頭。“隻是怎麼不見思柔與美淑?”
“兩個丫頭昨日淋了雨,又為了修改貴人的裙裾熬了夜,怕是都有些傷風了。奴婢便吩咐她們在房中歇著,輕易不要出來走動,以免病氣惹上了貴人。”妥冄一邊麻利的伺候鄧綏梳洗,一邊打點著小侍婢們整理好床鋪,又在妝台前擺上了梳妝用品,預備好了裙褂。
隻這一通打點,就能看出她勤力也縝密,很有心思。
鄧綏沒多說什麼,隻待一切就緒,便乘著肩輿前往永樂宮。
“一大清早的,可真是晦氣。這麼一點點事情都做不好,留著有什麼用。”
女子威嚴的聲音,兀自帶著一股鋒利。
遠遠的聽了這麼一耳朵,便叫人有些膽顫。
“前麵出什麼事了?”鄧綏側目望了一眼。
妥冄連忙道:“方才說話的是廖美人。看這架勢,應當是在調教宮婢。”
“調教宮婢?”鄧綏有些疑惑。
“是。”妥冄並沒有多做解釋,僅僅是回以微笑。
鄧綏隨即明白,顯然這不是廖美人頭一次教訓宮婢,或者說大家已經見慣了這樣的事情。
要不是掌嘴的聲音太過刺耳,鄧綏也不願意多管閑事。可到底她看見了,總是不能不勸說一句。
“途中偶遇這位姐姐,不知能否給妹妹一個薄麵,就饒了這婢子吧。”輦車上,鄧綏輕盈一笑。
廖卓碧一臉疑惑的回過身,皺眉看著輦車上的女子,冷哼一聲才道:“你是誰?為何要管我宮裏的事?”
妥冄恭敬的朝廖氏行了禮:“回美人的話,這一位是我家鄧貴人。”
“鄧貴人?”廖卓碧不由得眼眸一緊,朝鄧綏行了個常禮:“這賤婢才送來臣妾宮裏做事,便不上心。早起就打碎了一隻花瓶,觸了黴頭。害我這才走了幾步路,就扭了腳。既然是奴婢做事不當心,那我身為主子的,教訓兩句也無可厚非。貴人初來乍到,莫不是連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要過問吧?”
她滿眼桀驁,根本沒把鄧綏放在眼裏。
鄧綏反倒是就著妥冄的手從輦車上走了下來,不疾不徐的停到她麵前。
廖卓碧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這鄧貴人身姿挺拔也就算了,竟然還生的這樣高挑。這樣忽然站在麵前,怎麼叫人有些心慌,仿佛自慚形穢一般。“貴人有什麼話說?”
鄧綏溫和一笑:“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做事難免毛手毛腳。又是頭一日去你宮裏伺候,難免疏失。姐姐既然責罰過了,不如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廖卓碧瞬間就黑了臉,語氣很是刻薄:“貴人才入宮這一日,就要管臣妾宮裏的事情了?手會不會伸的太長?還是貴人覺得您母家顯貴,這臉麵就是要比旁人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