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間沒發話,周遭的空氣仿佛被凝固住,安靜得有些嚇人。
“他便是你那個未婚夫?”沈淮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破了馬車內的寧靜,雖是疑問的語氣,可他的眼神十分肯定。
南梔有些怕此時的沈淮序,總覺得他平靜無波的麵皮下,隨時都有發怒的征兆。
她先是點了點頭,眸光閃動間又搖了搖頭,“殿下,臣女如今是您的人,哪裏來的未婚夫。”
“先前確實是,眼下不是了。”
她隻願太子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能放了他回去。
沈淮序像是被她這句話給取悅到,原本肅然的臉上忽然柔和了不少,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捏住南梔的下巴,低聲一笑,“梔梔可要記住,你是孤的人。”
“生是孤的人,死也是孤的人。”
那手上的脈絡分明,因著微微用力,青筋顯現得更為明顯。
南梔被他緊捏著下巴,有些吃痛,可她卻一絲沒叫出聲,反倒是在沈淮序深邃冷然的眸光注視下,輕點額頭,“臣女明白。”
“既是孤的人,自然當稱臣妾,還自稱臣女做什麼?”
南梔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麵上故作鎮定,莞爾一笑:“是臣妾疏忽了,還請殿下勿怪。”
語氣裏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羞澀。
自然是她裝的。
這一聲臣妾喊得她覺得諷刺,可迫於太子的威壓,她卻不得不開口。
沈淮序知曉她是裝的,她心裏隻怕極為不願,他鬆開了她的下巴,改為握著她的手。
他麵色柔緩下來,神情溫柔地注視著南梔,“那人既是你認識的人,孤便不追究他擅自闖入孤的車駕中,你同他說清楚,孤便放了他回去,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梔梔該知曉的。”
“打開車門。”
南梔從他溫柔的話裏聽出了威脅的意味,但凡她一會兒說錯一個字,隻怕太子會隨時變卦。
南梔不敢大意,她一顆心緊繃著,絲毫不敢鬆懈,側過身對著馬車門口的方向,恰好看見被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溫庭嶽,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
這可是太子的隊伍,他為了她竟甘冒這麼大的風險闖進來,值得嗎?
馬車門一打開,溫庭嶽一眼便注意到了裏麵的南梔,見她正靠在太子的懷中,那場景刺痛了他的眼,頓時便心如刀割,痛得他呼吸停滯。
南梔的心同樣隱隱抽痛,像是被人拿著小刀在心尖上一點一點劃過,可太子就在身旁,她不敢表露出絲毫。
雖和太子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她敢說,但凡她對他表現出一絲絲留戀的神情,隻怕太子便會改了主意,不會輕易放過他。
南梔冷著一張臉,質問他:“溫公子,你來這做什麼?”
原本溫婉的聲音變得冷如寒冰。
溫庭嶽從未見過她這麼冰冷的一麵,往日梔兒都叫他庭嶽,今日卻陌生得讓人心涼,一下便愣住了神。
他記憶中的南梔總是麵上掛著淺笑,笑如春風,如今這副模樣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回過神後,他麵露痛苦之色,仍舊是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場景,聲音沙啞著問道:“梔兒,你果真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