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嬰噬魂神通,此秘法修煉起來簡單已極,隻是天屍難得,再加上後續提升魔嬰困難,因此張凡方才直接下手,並未多浪費時間揣摩。
在他繁雜玄奧的手勢作用之下,分散開的九幽陰氣並為四處亂竄或者稀釋入周遭的陰氣之中,反而逐漸凝聚成三個小團,在半空中上下起伏著。
深吸一口氣,張凡緩緩伸出手指,點向了第一個氣團。
“貪!”
眼耳鼻舌身,色聲香味觸。人生世間,諸般感覺生欲,由欲生染指垂涎之心,即為貪。
一指點出,氣團凝聚收縮,轉瞬間,一個漆黑若墨,麵目模糊的魔嬰現世,環顧之間,似有無窮欲望,無盡渴求。
“嗔!”
嗔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嗔者,貪而不著為嗔,憎恚之心,其咎最深,為惡行之所依。
第二個魔嬰成形,甫一穩固,怒目圓睜,似欲擇人而噬。
“癡!”
人生煩惱多,世事紛紛擾,均由癡中生,為不慧,為無明。貪而不得生執,嗔而未果生執,愛也執、恨也執,有執固有癡。
第三個魔嬰凝聚,四顧之下,乍迷茫而執著,若百折不撓又似冥頑不靈。
三個魔嬰,代表著人類的三大根性苦厄,若無戒、定、慧三心護持,勢必難逃而隻能硬接,若及肉身,則神魂被噬,永墮幽冥。
此時的三個魔嬰,真真如初生之嬰兒,無絲毫威能,哪怕是一凡人,也不能傷。
秘法施展過後,張凡稍稍平息了下氣血,隨後一招手,魔嬰皆合身一撲,直接撲入他的胸膛之中,消失不見了。
魔嬰入體,張凡的臉上頓時現出怪異之色,魔嬰並非如他之前所想的,好似元嬰修士的元嬰一般盤坐在腹中,而是由實轉虛齊齊地自胸中逆流而上,成三足鼎立之勢圍坐在他的腦海裏,隨後不動,感覺上就像三個小兒在坐而論道一般。
不過稍稍詫異了下,張凡隨即收斂心緒,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自土玨通過同心蟲向外發出消息時起,他的心中並有一種緊迫感一直催促著他,奈何屍魔不能不除、寶物不可不取,現在萬事皆休正是離去之時。
向外走了兩步,他又頓住,隨即一揮衣袖,一抹紅光乍現,如幕布又似地毯,瞬間在整個洞窟中鋪陳開來。
隨即,張凡踏步而出,就在他踏出最後一步,離開洞窟的時候,一點火星好似憑空出現,在洞窟中一閃即逝。
“轟~”
烈焰熊熊,焚盡一切,不過轉瞬,留下的所有痕跡,盡數化為了灰燼不存。
一道紅光,在九轉十八彎的礦道中極速飛行,不過盞茶功夫,便衝出了礦洞口,重新出現到了陽光之下。
本待直飛衝天的身影,卻在踏出洞口的一瞬,驀然而止。
枯葉零落,鬆風晚清,一個蕭瑟的背影出現在樹下,正緩緩回頭、轉身。
霎時間,一抹苦澀的笑意,在張凡的臉上浮現。
來人回首,看上去人近中年,兩鬢斑白。
之前立於樹下,滿是秋之蕭瑟意,如今直麵,卻盡為鋒銳肅殺之氣。
“老夫金飭,小女土玨何在?”
何在?張凡苦笑不答,心中暗歎一聲,縮手入袖,將一樣東西緊握。
金飭說話的同時,目光投向張凡的身後,眼見已有片刻,卻仍無人影出現,不由得目光轉厲,閃爍間寒芒頓現。
隻見他胸口一陣起伏,轉而目視張凡,厲聲道:“你可是法相宗張凡?”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坦然自若地承認:“正是本人。”
此時否認又有何用,土玨想必多少有過描述。說話的同時,他的念頭急轉,眼前之凶險,隻怕更勝之前對陣屍魔之時。
甫一接觸,張凡便從對方毫無遮掩的氣息中察覺,這個金飭的修為與紀芷雲相仿,乃是真真正正的築基初期修士。
看他的年紀,想必也是多年苦修磨練而成,論難對付的程度,隻怕還要在紀芷雲之上,遠遠不是屍魔那個半吊子能對付的。
若是在對陣屍魔之前,憑借諸般寶物在手,張凡也許還有會信心與其交手一番,但是現在卻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了,真正築基期的前輩,遠不是他現在可以挑戰的。
見他並為否認,金飭的眉頭一挑,正要說話,卻忽然頓住,隨即一抹驚疑之色現出,望向張凡的目光陡然凝重,再不似之前如視螻蟻一般的漫不經心。
轉瞬之間,張凡的衣袍鼓起無風自動,烈烈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