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澎湃洶湧,道道血浪舔舐而出久久不散,無盡的貪婪之意浮現,仿佛要將所有人拉入其中,骨肉消融共血河一體。
岩漿熾熱厚重,層層湧上,一層方凝又一層覆上,層層疊疊步步升高,好似大海狂潮,後浪推前浪,如堤壩阻攔又似山嶽崩頹,覆海斷流。
一邪祟詭異,一厚重霸道,兩道截然相反,又彼此克製的力量,就這麼在半空中交彙、湮滅,一時僵持,皆無法奈何得了對方。
觀戰眾人臉上齊齊露出異色,似這個結果大出了他們的意料。
別人心中的想法張凡自是不知,他覺得奇怪的地方是,遲殤的血河大法雖然已臻至了某種極高的境界,由汙穢腥臭漸至醇厚馨香,顯然是把握住了血液的某種本質。
可無論怎麼說,終究是邪穢之氣彙聚,淒惻怨恨充斥,怎會在火焰這種一切邪祟的克星麵前堅持得如此之久,仿佛沒有受到克製一般。
畢竟對血河大法了解不多,以上種種不過推測,張凡沒能得出答案來,不過心中卻也不懼,不僅僅不另尋方法,甚至不曾加力,就這麼樂見其成,巴不得互耗下去。
他的岩漿長河乃是借助九火炎龍珠內的無量火源之力凝成的,比起消耗來,不懼任何人,倒要看看這遲殤有多少血氣可供蒸騰!
……
“遲殤小哥哥蠻厲害的嘛!”
“竟然將血河大法練到了本源心血為引的程度,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
“白姐姐你說呢?”
銀鈴般的笑聲,忽然自秦州駐地傳來,觀戰諸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戰吸引,正看在興頭上呢,讓她這一打段,本能地扭頭就要怒目而視,脾氣暴躁的就待嗬斥。
無論是哪一種,在見得出言之人是誰時,都不由得一縮脖子,搖頭的搖頭,閉口的閉口,這妖女是惹得的嗎?
說話之人,一聲白紗覆體,紗衣輕柔隨風拂動,不時帖服在嬌軀上,露出妖嬈體態。
這般美態,加上語笑嫣然,笑靨如花,當真是傾倒眾生,豔蓋群芳,若是旁人有此姿容,不知要不知要迷倒多少人,惹來多少的蒼蠅,放在這名白衣赤足的少女身上卻是不同,似笑非笑,回眸四顧,竟無敢正視者。
美貌如是,積威如此,不是惜若這小妖女又是何人。
言語之間,雖未作勢,聲音卻遠遠傳出,人人聽得,皆如在耳旁。
心思靈動者哪裏還能不明白,這個小妖女話裏話外無不在點出遲殤的底細,顯然是站在那個張凡的一邊。
這般佳人,雖然自量不敢妄想,但不少人心中還是難免齷齪,見得如此不由得暗想,兩人是不是有上一腿還是怎麼地?不然這妖女向來是不顧別人死活的,見別人拚命她恨不得鼓掌,怎會如此好心?
站在惜若身邊的諸位倒是不如何懼她,聞言無比若有深意地望著她如稚女般嬌俏的臉龐,顯然對她的反常舉動也很是好奇。
惜若對集中到她身上的視線若無所覺,隻是笑容不改地望向不遠處的白依依,好像非要個答案不可。
神識震動金鈴,清冷的聲音響起:“他,能贏!”
言簡意賅,換做旁人這般說話,那是不服不滿,放在白依依的身上,卻是分外的給麵子了,以其清冷的性子,這段時間以來,不知多少人沒有聽得她一言半語,現在能給出一句點評,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這張凡與兩女地什麼關係?
幾乎在所有人的心中,一個疑惑同時浮出,隻聽說他們曾對陣一次平分秋色而已,怎麼看上去好像關係很好的樣子?
……
岩漿與血河,如一條鎖鏈將張凡與遲殤相連,至於這條鎖鏈是縛住自己,還是綁住對方,那就要看雙方的手段了。
兩人正在酣戰,惜若的聲音卻已傳來,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物,哪裏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張凡微微一笑,心想惜若這小妖女居然這麼好心,倒是難得了,同時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血液,是人體的本源,是一切生命精華的承載,至少在化神之前,確是如此。
血河大法之所以說是魔道功法,乃是因為它是采取殘酷的手段,提取生靈的鮮血,捕捉那一瞬間的痛苦、怨恨,凝結成無邊的邪惡汙穢。
這樣一來,固然威力無邊,卻多少會受到火焰之類天生不懼邪祟的法術克製。
為了避免此點缺陷,遲殤以本命精血作為核心與引子,再吸收無邊邪穢來凝成了這條血河,這樣一來,這條血河在一定意義上來將,是他的本命精血化生,人本身的精血至純至粹,何來邪祟汙穢可言,自然將火焰光明等正大法術的克製降低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