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隻小老鼠。”
張凡正待轉身,忽然神色一動,望向了廳堂上首處。
那裏,屍體層層疊疊的掩蓋,一片沉寂,哪有片刻之前新人相對揖首敬茶的歡慶景象。
吸引他注意力的,也正是那堆屍體,確切地說,是屍體掩蓋下的動靜。
其下,還有一個活人。
雖然對方已經竭力收斂氣息了,可是他的斂息術明顯還不到家,隱隱波動的氣血,又如何瞞得過張凡的感知。
微微一笑,張凡腳下一震,霎時間一聲轟響,屍體翻飛,露出其下一襲瑟瑟發抖的大紅衣袍。
正是一身吉服的五行家長孫,被他打攪了婚宴的苦主。
“不要殺我……”
“求你!”
感覺到身上陡然一輕,同時眼前大放光明,長孫當即大叫一聲,苦苦哀求。
張凡卻是沒有理會,此人在父祖拚命的時候,一不上前相助,是為不孝,無勇;二不轉身就跑,反而藏身屍體之下心存僥幸,乃是不智,無決。
這樣不孝無勇,不智無決之人,還有什麼好理會的,若不是命好投了個好胎,甚至連先前堂前那些窘迫的散修都不如。
手掌一伸,靈氣彙聚,一個半透明的手掌臨空壓下,眼看就要將他壓成了肉餅。
恰在此時,這個五行家長孫忽然抬頭大喊了一聲,暫時保住了性命。
“寶庫!”
“嗯?”
半透明的巨掌一凝,頓在他的額前不足三寸處,勁風下壓將他滿頭的烏發吹散,零落地散在臉上,披頭散發的狼狽無比,哪有大家公子春風得意的模樣。
“我帶你去寶庫。”
“上使饒了我吧!”
這小子倒也有幾分急智,張凡笑了笑,心念一動,巨掌轟然散開,淩厲的勁風四散,將那長孫的一身吉服劃成了破布條,更在他的臉上帶出了道道血線。
鮮血,順著他保養得極好的俊美臉上留下,卻也顧不得擦拭,隻是點頭哈腰,討好地看著張凡。
“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金璃,見過上使。”
“家裏的事都是爺爺跟父親做主……”
提到金老爺子他們兩人時,金璃略微頓了頓,旋即一咬牙,接著說道:“都是他們做主的,不關小人的事情啊!”
“求求上使高抬貴手……”
他話還沒說完呢,便覺得身子一輕,以為張凡又下毒手,正要喊叫的時候忽然屁股著地,眼前日光耀目,卻是被扔出了廳堂。
金璃駭然回首,見得那扇本已緊閉的大門,不知何時已被融出個了大洞,一個玄衣身影從中踏出,手中捏著幾個乾坤袋,依稀是父祖之物,俯視著他道:
“前麵帶路!”
至於去何處,自然是不用再說了。
“是,是,小人這就帶路!”
金璃眼見暫時保住了性命,鬆了口氣的同時,連忙前方引路,繞開了不遠處遍布的護衛屍體,向著後花園處走去。
“你若是有膽的話,不妨耍耍花樣,看看能不能瞞過本人的眼睛。”
“小人不敢,不敢啊!”
金璃聞言一驚,連聲說道,同時不由得側著身子引路,生怕走得快了後麵的煞星一時沒跟上,懷疑他玩什麼手段,那就要命了。
張凡見得他這般引人發噱的下作模樣,不由得一笑。
此人的父祖,無論為人如何,至少稱得上勇烈,不想虎父犬子,竟是生出了這麼個東西來,不知道他們九泉之下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再爬起來。
此時還留得他的性命,不過是為了所謂的寶庫。
五行家族這樣的修仙世家,幾代人的積累也是不可小瞧的,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了,搜刮一番肯定是少不了的,本來還打算自個兒尋找,現在有人引路,那是再好不過了。
少頃,東拐西彎的,在金璃的引領下,來到後花園中的一處假山之前。
假山所處的位置極佳,藏風聚氣,定花園諸景,布置也稱得上精工,小小的湖石堆積,竟真的做出了山嶽之勢。
“上使,就是這裏了。”
金璃回過身來,躬著腰身說道。
“嗯?”
張凡略一打量,也有點佩服這些修仙家族的小心謹慎。
到得此處,他方才隱隱感到波動,這波動還不很明晰,隻覺得依稀自地下傳出,具體的位置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