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荒山下,七個村落,數千村民,隨著通天神火柱作息。
這日,在通天神火柱的光華寸寸躍升,普照大地之時,在睡夢中醒來的村民們,才恍然覺得了不同。
身後的小荒山上,禁製濃雲陣法霧氣翻滾不止,恍若沸水一般,由上至下,蔓延而下。
目瞪口呆中,不過刹那功夫,就已淹過半山腰。
本來的小荒山上,自從半年前開始,就有白色霧氣縈繞,如山中流嵐一般,朦朦朧朧的。
那時候,尚能依稀見得山巔林石在霧氣中隱現,賞心悅目,仙境也不過如此。
現在卻是不同,這雲霧白雲濃密無比,黏稠至極,仿佛將白紗換做了厚布,層層疊疊之下,再見不得荒山真容。
遮擋,隔絕,十餘息之後,偌大的小荒山,從山腳下看上去,盡是一片凝白之色,恍若最凝實的雲朵籠罩,便是通天神火柱的熾熱光芒,也無法透入。
除此之外,尚有淡淡的危險氣息散布,不需親身入內,隻要近前,就有一種暴虐的氣息襲來,皮膚陣陣刺痛,恍若割裂一般,若再上前,下場可想而知。
“這是怎麼了……”
村民們茫然不知所措,往昔的小荒山,雖然跟他們也沒有什麼交集,但隻要回望到它的存在,就有一種安全感。
這是長年的危險造成的習慣,若是沒有修仙者存在的地方,也不會有凡人的安居。
經過這麼多年的攻守,破山城區域之內,少有強大的荒獸出沒,稍有靈智的,都會避開這樣的所在。
隻有那些靈智未開,懵懵懂懂如尋常野獸一般的弱小荒獸,才會繼續在附近繁衍,它們,也就是村民們的食物了。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有強大荒獸或慌不擇路,或誤入其中,往往就會給凡人造成極大的傷害,便是整個村子屠滅的慘劇,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如今,小荒山上,忽然發生這般景象,村民們不知道到底為何,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恍若孩童失怙一般的恐慌之感。
“是閉關啊!”
村民之中,也並非盡是無識之人,像司家村的司辛等人,雖然修為低下不值得一提,卻多少有些見識。
“是啊!上師閉關了!”
聲聲附和傳出,回首望去,多是附近村落的村長,不知何時,他們皆已來到了上腳下,仰望山上濃雲,臉上說不出的複雜。
“沒事,隻要上師沒有離去就好。”
不知何人,說出了這句話,引來陣陣讚同之聲。
恰在此時,山巔的濃雲忽然一陣顫動,仿佛開了天窗一般,一道流光,一閃而逝,臨空而下。
呼嘯破空之聲中,一麵石碑,從流光中現出,“轟”地一下,筆直地插落到地麵上。
石碑所在,恰在山腳處,陣法濃雲的盡頭末端,感覺上,就好像用尺子量過一般,無絲毫偏差。
“上師真是神通廣大啊!”
現在有資格站在前方的,自然都是村長一流的人物,見得這樣一個石碑從山巔落下,又能如此精準,不由得嘖嘖讚歎上師神通。
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幾句而已,若真要他們說出個所以然來,自是不可能的。
一陣陣光華,在石碑上閃爍了一下,緩緩平息了下去,遠遠看去,已與普通界碑無異。
到得此時,那些村長們才鼓起勇氣上前,一邊走著,還一邊小心翼翼地望向陣法邊緣,仿佛那裏藏身著什麼恐怖的荒獸,隨時可能將他們吞噬了一般。
好在,隨著這界碑的落下,籠罩整個小荒山的陣法,猶如受到了什麼禁錮一般,以界碑的所在為界限,竟是對外麵的動靜再無反應。
先前那種隱隱波動,擇人而噬的凶厲不再,盡數收攏了起來,如寶劍入匣,不擊則已,一擊就是雷霆!
見得如此,村長們方才放下心來,隨即全部注意力,盡數被石碑上的字跡吸引住了。
石碑上,並沒有什麼裝飾花紋一類的東西,隻不過尋常青石劈出的而已,上麵僅有的兩個火紅色的大字,也因此醒目無比。
“止步!”
銀鉤鐵畫,兩個大字,鋒銳之氣,直欲破碑而出。
普普通通的“止步”兩字,配合著字跡上縈繞的鋒銳之氣,便被賦予了別樣的含義。
站在石碑之前,幾乎在同一時間,數名多少有些修為在身的村長,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仿佛在五九寒冬,被迎麵潑了一盆冷水一般,不僅寒毛直豎,同時一股股的徹骨寒意,從靈魂深處發出。
這是警告!
刹那間,所有人都清晰無比地領會了石碑上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