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火紅蓮,以太陽金焰為核心,以諸般火焰為骨架,以火之本源為蓮瓣,緩緩合攏,將幽冥咒術形成的幽火包圍在其中。
這一下,恍若烏雲罩月,又似天狗食日,整個天地,驀然暗了下來。
所有的火焰,所有的光明,都凝聚成了一個點,在其中心處,幽碧之光華與正大之火焰爭鋒。
“呼~”
幾乎同一時間,在張凡出手的刹那,四個結丹宗師緩緩地收回了神通,旁觀起張凡的動作來。
自他們結丹之後,怕是都沒有對一個築基修士如此在意過了吧?
張凡卻是沒有什麼感覺榮耀或是警惕,在幽火與他的火焰神通接觸的瞬間,他就知道了淩風嘯等人為何如此在意了。
這幽冥咒術,確是了得啊!
在這將發未發,還未達到巔峰威能之時,就碰到了張凡完全克製於它的正大火焰,卻還能爭鋒相對,不落絲毫下風,若是真的爆發了開來,又將是怎樣的恐怖?
恰在他這麼想的同時,淨火紅蓮忽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一抹幽碧光華隱隱透出,似要將整朵蓮花炸開一般。
“嗬~”
見得如此張凡再不敢留力,一條火線,驟然從他的指尖飛出,遙遙連接到了淨火紅蓮之上,金紅光華驟然大作。
近乎無窮無盡的火源之力從他的體內宣泄而出,源源不絕地投入到淨火紅蓮中,彼此相持消耗,一幽碧一金紅,一內一外,兩團火焰,頓時僵持住了。
這個時候,張凡心中暗罵不已,淩風嘯等人實在是太小看這幽冥咒術了。
他敢說,在整個天地間,無論地表地下,能以築基期修為與這幽火相抗的怕是不出五指之數。
張凡可是以太陽金焰為根本形成淨火紅蓮,此時又從九火炎龍珠不停地抽取火源之力,方才抗衡了下來,若是換了別人,怎麼可能做到?
淩風嘯等人小心過度了,這個幽冥咒術形成的幽火,正常情況下來看非結丹宗師不足以抗衡。
此時他們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張凡表現出來的火焰神通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可從結果上來看,卻還不夠穩,來回拉鋸,一不小心,就是眾人皆亡的下場。
一時間,不由得臉色煞白,無窮悔意湧上心頭。
尤其是淩風嘯,此時更是恨不得時光倒流,哪怕多冒些風險,也要請一個專修火屬神通的結丹宗師來才是。
現在的情況,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兩者已然形成了僵持,就看誰能堅持得久了。
幽火畢竟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總有窮盡之時,可偏偏張凡也隻是一個築基大圓滿修士,沒有結丹宗師以金丹溝通天地,近乎無窮無盡的持久戰力。
成敗還很不好說啊!
與他們不同的是,張凡這個時候倒是定下了心來。
隻要能與其僵持住,那就也就沒有什麼了,論火焰的持久戰力,便是結丹宗師也不如他。
九火炎龍珠中的火焰龍元、火靈珠的本源之火、三足金烏法相的太陽金焰、結丹分身的充足靈力供應……
他的底牌,太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中鴉雀無聲,隻有偶然汗水滴落,方才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在幾乎完全坍塌的祭台之上,淨火紅蓮已然凝成了一個花骨朵般的形狀,其中的幽綠之色,漸不可見。
“呼~”
長出了一口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個時候,淩風嘯等人才終於放下心來,相持至今,幽火已經露出了頹勢,張凡卻沒有絲毫力竭的跡象,可說是大勢已定了。
不由的,淩風嘯望向張凡的目光之中,有感激有惋惜,其中滋味,便是他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叱!”
在眾人的目視之中,張凡驟然一聲輕喝發出。
應聲而出的,是一道璀璨奪目,恍若黃金鑄就的火線。這條火線倏忽而過,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便已盡數沒入了淨火紅蓮之中了。
同一時間,張凡收功,周身火焰盡斂,負手而立,說不出的悠然自得,根本不像耗盡了靈力一般,與方才施展完分水破浪近乎虛脫,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過來的塵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眾人卻無暇關注於他了,祭台之上,陡生變化。
淒厲鬼哭,無限怨恨,霎時間爆發而出,彌散整個浮島之上。
一個個虛影,在淨火紅蓮之上浮現:
有男有女,或老或少,男者魁梧奇偉,女者嬌豔欲滴,老者蒼老瀕死,少者無知嬰兒。
——這是人!
有大有小,或飛或奔,大者遮天蔽日,小者盈盈一握,飛者掠空而過,奔者追風躡影。
——這是荒獸!
無數血祭的對象,仿佛解脫了一般,紛紛浮現而出,展露出死前最後的形貌,旋即火焰舔舐,倏忽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