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荒山洞府之外,赤火與李富貴兩人,一個蹲在地上,一言半語,跟一塊無生命的岩石似的,另一個滿地遊走,直如熱鍋上的螞蟻。
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有掩蓋不住的擔憂與焦急之色。
少頃,李富貴忍耐不住了,也顧不得兩人的嫌隙了,煩惱地問道:“岩石腦袋,你說老板什麼時候回來,那個什麼什麼鏡都渾濁了一個月了。”
若是單單地影鏡渾濁,他還不會這麼擔憂,李富貴是什麼人啊,他可沒有赤火那麼忠於職守,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隨著地影鏡渾濁的時間越來越長,這小荒山上的氣氛也越來越不對,置身其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還是覺得周身難受,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一樣。
這還是他反應比較遲鈍,其實在一個月前,地影鏡還沒開始波動的時候,事情就有些不對了。
小荒山雖然荒涼,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蟲蟻蚊蚋一類的東西,一些生存在地下的小獸更是少不了的,可是在一個月前,它們好像忽然齊齊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拖家帶口,也不管前麵陣法攔路,一個勁地望山下跑,攔都攔不住。
此後數日,感覺上的異樣就出現了,並延續至今,愈演愈烈,若不是張凡臨走之時交代他們在此等候,讓他沒膽子離開,否則的話,依他的性子,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我怎麼知道,玉佩都被你捏碎了,我有什麼辦法?”
赤火頭都不回地,甕聲甕氣地道,尤其是提及傳訊玉佩的時候,更是滿腹的怨氣。
“我……”
李富貴剛要說什麼,忽然頓住,臉上現出了狂喜之色。
不僅僅是他,赤火也猛地從站了起來,抬頭望向前方突然開始劇烈波動的禁製雲霧。
他們在這小荒山上都呆了有一段時間了,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老板回來……”
李富貴話還沒說完呢,便見得溶溶暮靄,驀然散開,又不似以前一般隻是讓開一條通路,而是整體轟然而散,盡顯急迫之意。
旋即,李富貴和赤火隻覺得眼前一花,火光閃爍,張凡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是不是地影鏡出現異動了?”
甫一現身,連氣都未喘一口,張凡便直接開口問道。
“是的老板。”
“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月了,可是老板……”
李富貴話還沒說完,赤火更是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便覺得身子一輕,兩人齊齊天旋地轉的,待得清醒過來,卻是已經到了山腳下。
跌坐在地,滿腦子糨糊,連四周指指點點的村民都顧不上了,他們兩人抬頭看向小荒山之巔,正見得雲霧翻滾如沸騰一般,猛地一凝,緊接著大批的老鼠、飛鳥、蚊蟲、地龍……狼奔豕突,蜂擁而出。
正是在陣法中被困了近月的小動物,現在陡然全數被拋了出來。
一經自由,狂奔無蹤,好像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趕一般。
恰在此時,一個悠遠的聲音傳下。
“李富貴,赤火,你們兩個呆在山下,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生安撫村民,莫要驚慌。”
“本座要閉關,有什麼事情你們先應付,待本座出關之後,再作區處。”
話音落下,小荒山上的禁製濃雲完全閉合了起來,濃濃的壓迫之意顯露,不知是否錯覺,在他們看來,這陣法雲霧好像黏稠了許多,有一種牆壁一般的質感。
李富貴與赤火兩人,到得這時還坐在地上都沒來得及站起來,聽得張凡的話,麵麵相覷,茫然不知所措。
……
此時,張凡自是無暇顧及他們的想法了,一個閃身,就到了洞府深處,靜室之外,安置地影鏡的廳堂上。
靜立廳中,凝神望向地影鏡,默然不語,臉上盡是沉凝之色。
現在的地影鏡,早就不複一個月前的平靜,上麵仿佛狂沙風暴肆虐,迷迷蒙蒙昏黃一片,還在繼續轉濃,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地穴,在不停地噴吐著泥沙一般。
這地影鏡,乃是張凡數十年前煉製的,沒有任何的攻防作用,甚至不能移動,若不是其上隱隱的還有靈氣波動,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梳妝銅鏡沒有什麼區別了。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溝通地脈,監察異狀,能在鏡麵之上,顯化出地氣的波動,空置數十年,現在總算是發揮了它的作用。
“果然!”
“苦老,看來是時候了。”
張凡凝神注視了一會鏡麵,見得波動依舊,渾濁更甚,知道不是什麼偶然的影響,而是兩界大禁術真的是到了破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