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而過,天地為之一靜,好像萬事萬物,都被吸入了那可怕的袖子當中,一片真空。
環形山穀之內,整個地麵都顯得平坦明晰了起來,遍地的碎石、彌漫的雲霧,盡數消失不見,隻餘三個人影,屹立當中。
狂風餘波的中心,還有另兩人目光的彙聚處,自然是張凡了。
為了施展袖裏乾坤,現在的張凡字是現出了本體,神色悠然自若,衣袖之中烈烈做聲,又非狂風吹拂,而是內裏不停地波動著、爆鳴著,好像一座座火山連綿爆發似的。
——袖裏乾坤,一招生擒!
在乾坤袖中翻江倒海的自然是老賭鬼了,他怎麼說也是結丹中期巔峰的修為境界,沒有那麼容易神魂被寐,正如當初的無牙老怪一般,還要掙紮一二。
聽到這劇烈的動靜,一旁剛剛定下神來的望天舒與無瑕二人,臉上忍不住浮現出擔憂之色,對他們來說,現在與張凡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由不得他們不在意。
與他們不同,張凡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憂色,反而笑罵道:“甕中之鱉,還不老實,看來不給你點厲害瞧瞧,老賭鬼你是不會服輸的。”
這聲音,聽在望天舒他們耳中,也就是一般,可在乾坤袖中,一片茫茫混沌中掙紮的老賭鬼來說,那就大不一樣了。
先是若驚雷在耳邊爆起,震得他耳鳴聲聲,頭昏目眩,剛剛叫了聲“不好”,便見得各式攻擊,暴雨傾盆般襲來,尤其是一根璀璨晶瑩如紅水晶雕成的手杖,更是幻化萬千,遮天蔽日。
這一切,在外麵看來,不過是張凡手上一招,九曜棲日納入袖中不見而已。
這一下就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片刻,天翻地覆一般的響動消失不見,若大旗在狂風中舒展的衣袖,也緩緩平複了下來,其上日月輪轉光輝,也漸漸消失不見,看上去黯淡無光,不過普通衣袖模樣。
至此,望天舒他們兩人才鬆了一口氣下來,望向乾坤袖的目光中,也帶上了無限的欣羨敬慕之色。
這是什麼神通?一個堂堂結丹宗師,就這麼被降伏了?也太容易了吧?
在他們看來,結丹宗師之間的對戰,怎麼也要打得天崩地裂,才算正常,這麼輕描淡寫的,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了,張凡與老賭鬼兩人之間的爭鬥自然不會有什麼貓膩,那隻能是這個神通太過變態了。
對這個結果,張凡倒是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什麼是大神通,如果沒有一錘定音的效果,如何算得上是大神通術?
現在的袖裏乾坤,不過小成而已,限於修為,他也無法進一步修煉下去,不過即便是如此,別說結丹中期的修仙者,哪怕是後期的強者,也不敢無視於它!
如老賭鬼一般站在龜縮防守,簡直是自己送上門來,當然是一捉一個準了,不足為奇!
衣袖一抖,一團漆黑的東西,從袖口中飛出,飛快地漲大,待得重新變回一人大小的時候,已然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砰”的一聲,硬是在地麵上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凹陷。
現在的老賭鬼神秘目眩的,來不及運轉靈力,一砸之下,當即頭昏腦脹的,等他清醒過來,狼狽不堪地爬起時,眼前一團火光閃過,出現在麵前的已然又是黑衣修士,結丹分身模樣,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老賭鬼此時真是狼狽到家了,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形貌,經過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與火焰洗禮,鼻青臉腫先不說,單是那頭鳥巢似的亂發,就被燒焦了一半,全身上下,更是一塊黑一塊白,稍稍抖動一下,不少地方的衣物直接化灰,露出其中焦黑掩蓋的老皮。
“哎呀!”
一聲驚呼發出,回首望去,卻是無瑕雙手掩目,雪白的脖頸上都被羞意染紅。
“咳咳咳~”
以老賭鬼的臉皮厚度,也有點經受不起了,連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披風全身一罩,將露出來的不雅之處遮掩起來,這才幹咳著道:“道友好神通,老賭鬼自愧不如,卻是我輸了。”
他倒也痛快,滿臉晦氣地直接認輸,也不待張凡催討,直接手上一翻,將一物拋出。
一點火光,劃出虹彩,落入了張凡的手中,正是燃盡心燈。
做完這些,連一句場麵話都沒說,直接以鬥篷掩麵,“蹭”的一下在原地不見,幾個閃身,再出現的時候已然在環形山穀之外。
此時,一個憋屈無比的聲音方才傳了過來。
“黑狗血淋頭,沒說的,願賭服輸,老賭鬼不會賴賬的,這就逮那個小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