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盤島,離大荒島不過數百裏距離,卻儼然另一個世界。
大荒島外,流光飛舞,無論何時皆有修仙者往來進出,繁榮興旺無比;與之遙遙相望的蛇盤島,則是另一個景象了,別說無處不在的流光,便是驚濤,似也在此處沉靜了下來,顯得死寂而森冷,若不是知道在這平平無奇的外表之下,掩蓋著數以億萬計相連蛇窟,怕是會將此地當作一個死島。
此時,在這個死島之上,卻是站立著九人,且個個氣息強大,落在修仙者的神識之中,就好像是黑暗中的火炬一般醒目,至少皆是結丹級別的修為。
這九人雖然看似是一起的,卻分成了三部分,各自站在一塊礁石上,眺望向大荒島的方向。
其中七人,占據了一塊最大的礁石,大略望去,卻是七個身著星辰服飾的女子,正是在舒吞天洞府之中與張凡有過一麵之緣的七星使;
其餘的兩人,則是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修士。女子手持金色的恍若黃金鑄成的蛇頭拐杖,拐杖之上盤著兩條不過小臂長短的小小金蛇,慵懶地蠕動著,好像不是很適應陽光的照射,顯得奄奄一息一般。
不過不管是七星使還是剩下的那個青衣老者,都不會小看這對金蛇分毫,望向它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警惕。
——金蛇婆婆!
擁有這對異種金蛇的,不是蛇盤島主,星辰殿外門長老,金蛇婆婆又是何人?
她與七星使出現在這裏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那個青衣老者就有點奇怪,此人赫然就是兩次見得張凡施展神通戰場的那個妖獸獵人。
現在,又要跟張凡發生交集了,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有緣分了。
這麼一個意外之人出現在這裏,本來應當是惹人注目的才是,不過那七星使此時卻是無暇關注他了,目光皆在大荒島在水天交接處的朦朧輪廓上停留,眼中隱現焦急之色。
“怎麼還不來?真是急煞人了。”
七女之中,比男人還要高大矯健的開陽,一邊抱怨著,一邊女孩子氣地跺著腳,不覺間便帶上了星辰之力,落足之處,碎石如雨,崩塌下好大的一塊。
“開陽,冷靜一點,這般高手,自當言出必行!”
說話的正是大師姐天樞,她倒也不是隨便安慰,看她倚身在礁石上,悠閑自如的模樣,就知道她是真的不著急。
“開陽,不用急,那個劍修高人既然當著吞天大王的麵答應下來,就一定回來,不過多等些時候罷了。”
即便是在礁石上,太陽底下,天權依然選了一個陰影的角落站著,聲音淡然如無感情,若是陌生人聽得,難免以為她應付了事,不過在場都是幾十年的姐妹了,自然知道她生性如此,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皆是點了點頭。
少頃,就在開陽繞了不知多少個圈子後,忍不住又要開口時,所有人神色一動,齊齊望向天際。
那裏,好像蒼穹被撕裂了一個口子似的,萬丈劍氣,劃破天際,無窮無盡的雲氣,在這劍氣下或潰散,或湮滅,再無其他的下場。
鋒芒畢露,囂張跋扈,所向披靡,擋我者死!
還未現身,僅僅通過劍氣本身,所有人幾乎都讀出了同樣的內容,下意識的心中齊齊凜然。
“好一個劍修高手!”
一個蒼老的女子聲音,恰在此時發出,正是金蛇婆婆。
隻見她伸出雞爪般的枯瘦手掌,輕輕地撫摩著拐杖上的那對金蛇,對七星使道:“星使,你們好眼光,單憑此劍氣遁光,就知此人劍道修為登峰造極,確實有斬殺七階寒螭的神通。”
她自是不知,那條寒螭最後的變化,否則也就不會如此說了。
這金蛇婆婆雖然是個外門長老,但顯然在七星使中頗有地位,七人齊齊轉過目光來,天樞更是恭敬地道:“婆婆說得是,我們雖然許下了一個星辰金的代價,可若不是吞天大王的麵子,怕是連這個高手的麵都見不得,更不用說邀請此人相助了。”
“星辰金多之無用,有此人在,此行要安全上許多,老婆子也少為你們擔點心,要是出了點事,讓老婆子怎麼對星尊交代。”
金蛇婆婆此時又恢複了半眯著眼睛的狀態,好像在打瞌睡的老太婆一樣,話裏也露出點絮絮叨叨的意思了。
她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一塊礁石忽然崩飛出無數的碎塊,塵埃落定,張凡便已立身殘破的礁石之上,神目如電,在眾人身上掃過。
七星使、金蛇婆婆,出現在這裏理所當然,張凡一一與她們點頭致意了一下,隨即將目光凝在了青衣老者的身上。
見得是他,張凡的眉頭略微一皺,明知故問道:“各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