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過來,婆婆疼你!”
九子鬼母笑得褶皺都成了菊花,滿麵一片模糊顯得分外的慈祥,裂開的幹癟口中盡是一口稀疏的黃牙,看上去恍若平常凡人家的老奶奶,正在寵愛地召喚著自己的孫女。
“呃~”
金珂兒含著大拇指,疑惑地看向九子鬼母,搞不明白這個陌生的“婆婆”叫她做什麼,正在猶豫間,便見得九子鬼母一手環抱繈褓,一手幹枯的爪子探來,似要將金珂兒攬過去好好疼愛一般。
霎時間,張凡、血神子,甚至還有一直雙目緊閉,凝神操作渡厄雲車殷衡,同時臉色沉了下來。
這九子鬼母是什麼人,他們還不清楚嗎?怎麼可能讓她打金珂兒的主意?
恰在九子鬼母的手掌堪堪要碰到金珂兒幼嫩的肩膀時,金珂兒的眼前,驀然暗了下來。
“啊~”
迷糊的小女孩低呼了一聲,抬頭一看,卻見得一個平凡的背影攔在身前,這個背影的周身上下,一層朦朦朧朧的冷色籠罩,正在微微蕩漾著,似在狂風下激起層層漣漪的湖麵。
——散人,道徒!
這個一直麵無表情,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的煞星,不著痕跡地踏前一步,似無心若有意地正好攔在了九子鬼母與金珂兒的中間。
頓時,九子鬼母慈祥的笑容一滯,手掌僵在半空,眼前這層朦朧氣息她可是心知肚明,正是道徒殺戮無算積累的殺氣神通,要是碰上去,就不是那麼容易縮回來了。
“嗯?他怎麼會?”
張凡怔了一下,抬起的手掌緩緩地了放了下去。
這散人道徒的作為看似無心,但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會誤會他的想法?
此時,道徒依然麵無表情,見得九子鬼母縮回了手,他也側身讓了開來,依稀間,張凡似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溫柔之意,旋即一閃而逝,幾讓人懷疑是否是幻覺。
“怪了。”
隱約聽到血神子也嘟囔了一聲,似乎也對散人道徒的仗義出手很是不解,不過張凡很快將其放到了一旁,伸手招呼道:“珂兒,到爹爹這裏來。”
“爹~爹~”
金珂兒歡呼一聲,猛地撲了過來,小腿在窩於地上的小白狼身上一拌,整個人飛了起來,“咯咯”笑著撲到了張凡的懷中。
憐愛地撫摩了一下她的秀發,張凡抬起頭來,望向九子鬼母,神色驟然轉厲。
就是在此時,九子鬼母望向金珂兒的目光猶自顯出幾分怪異,有點慈愛,更多是一種看見珍寶似的占有欲望,讓人見之不寒而栗。
張凡臉色一沉,冷然喝道:
“九子鬼母,若不是大事在即,本座定將你滅殺在此。”
“本座在此放言,再敢用這種目光看珂兒,我挖下你的眼睛;
敢跟她說話,我拔下你的舌頭;
敢碰她一下,本座將你的四肢一齊打斷!”
說這番話時,張凡一手撫摩在金珂兒的頭上,將聲音隔絕,同時眼中神光如有實質,直刺向九子鬼母的眼中,那種森然肅殺之意,絲毫做不得假,沒有人懷疑九子鬼母真敢觸犯的話,他也必然說到做到。
到了這個時候,尤其是感受到緊緊依靠在身邊的柔軟與溫暖,張凡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番話,仿佛真的找到了做父親的感覺一般。
“好,好~應龍,總算有點以前的模樣,我還以為以前動則殺人的魔頭,幡然醒悟專門救人了呢!”
單聽這句話,就知道血神子對張凡屢次從他的手中救人還是很有怨念的,這個時候都不忘刺他了兩句。
對他的話,張凡就當沒聽到,目光灼灼,直欲破開九子鬼母臉上那層層疊疊的皺紋,徑直看透她腦海中想法一般。
在這如有實質的目光之下,九子鬼母臉上的笑容一僵,不覺間將懷中繈褓抬高了一下,似乎隨時準備抵擋。
就這麼一動的功夫,依稀鬼哭之聲,從繈褓之中傳來,恍若剛剛足月的嬰兒,尋找母親的啼哭。
張凡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戒備隻是報以不屑地一笑。
恰在此時,“轟”的一聲,渡厄雲車忽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雖然殷衡瞬間加持神通,將其穩住的,但這刹那的變故,還是讓眾人驚覺。
“空濛靈獸,輪流上。”
不待眾人發問,殷衡匆忙說道,連眼睛都未睜開,隻在重新沉浸到操縱雲車之前,淡然對九子鬼母說了一句。
“鬼母,就此一次,不然就莫怪殷衡了。”
說完這之後,屬於殷衡的氣息,驀然間覆蓋整個雲車,那連綿不止的微微晃動,也為之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