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青衣,斑駁須發,普通身量,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尋常老者。
此人,正是法相宗的頂級強者,人間界的巔峰修士。
——燭龍,燭九霄!
燭龍,為太古洪荒之外,無晵之東,龍之別種,燭照幽冥,太古妖神之屬。
相傳燭龍為蛇身而人麵,視為晝,纖毫畢現;瞑為夜,幽暗冷寂;吹為冬,山舞銀蛇,大雪紛飛;呼為夏,烈日當空,流金鑠石;息如狂風,萬裏肅殺。
此時立於傳承殿外,靜靜地目視著眾人前來的燭九霄,身具的就是這般恐怖的法相。
若真要說起來,如南宮無望那般鎮壓天地的五方之靈,不過是太古末世顯赫一時的神獸,與燭龍這樣的太古妖神,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至於三足金烏嘛……
張凡灑然一笑,舉步向前,來到了燭龍麵前,見禮道:“張凡,見過燭師兄。”
同時也讓悠悠等人上前見禮,老爺子是長輩,燭九霄既然與張凡同輩相交,這個禮自然是免了。
“哈哈哈~”
“師弟客氣了,我法相宗又多一元嬰真人,燭某心實歡喜,特備烹茶以待,你我傳承殿中敘話。”
燭九霄聲音比起他的外表上看來,還要蒼老上許多,卻不減其中的爽朗之意,一邊向著老爺子頷首示意,一邊讓小龍等人起身。
他的言語中倒是客氣,可是他那一雙眼睛,卻是始終閉著的,從頭到尾,不曾張開。
張凡自是不會太真到以為對方有心怠慢,這個樣子,分明是修煉了什麼了不得的神通,而且十之八九與燭龍法相有關。
他猶自想著呢,燭九霄忽然頓了頓,回首說道:“師弟,宗門為你這個新晉真人,特準備了孤峰一座,以為道場,這是我法相宗元嬰真人皆有的權力,燭某險些給忘了。”
說著,他衣袖一揮,無形之狂風拂動,離袖之時,若暖春之撲麵楊柳風,徐徐而過;倏忽遠去,及至高空,頓化秋之蕭瑟,冬之凜冽,仿佛從酷冷肅殺之地吹來,在空中呼嘯而過,層層波紋隱現。
“砰!”
一聲悶響,聲音入耳的同時,張凡幾乎能在腦海中補出狂風驟然被攔截,正麵撞上,碎成齏粉四散的情景。
果不其然,聲音過處,風氣頓止,霧靄煙霞彌散,一座孤峰,憑空浮現了出來。
這孤峰看上去與燭九霄的道場相差無幾,皆是孤高絕頂淩雲,四麵霧靄煙霞,橫亙天際,仿佛割裂上空一般。
“此峰位處東方,日之始也,下有陽靈地脈,聚四方正大陽氣,采日暉天光為華彩,為陽之極也。”
“燭某以為,最適合張師弟所修煉之神通。”
在燭九霄的介紹中,張凡隔著遙遠的距離,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仿佛永恒凝固在日出之時的意境,奪目的光輝更如天剛破曉,萬丈光芒,當即心中大喜,道:“此峰正合張某之意,敢問何名?”
“這個就要師弟自取了。”
張凡一笑,脫口而出道:“就叫東陽吧!東陽峰!”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仿佛彼此之間有著怎樣的聯係,隨著東陽峰的出現,周圍以數裏距離為限,一座座孤峰浮現。
“六座!”
這些孤峰固然隻停留了一刹那,不過卻不妨礙張凡在第一時間就將它們的數量、位置都記得清楚。
也就是說,連上他自己,法相宗此時擺在明麵上的,共有六位元嬰真人!
這當然隻是法相宗實力的一角,其中必然還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暗藏底牌,現在不過是剛歸山門,尚不可知而已。
這一點,張凡不過是下意識地心中動念,旋即拋諸腦後了,轉而目視向正收回衣袖的燭九霄,沉吟了一下,道:“燭師兄,師弟的家眷長途勞累,已是倦了,就讓他們先回此峰休憩吧!”
張凡此言並非無的放矢,道場什麼時候不可以安排,非要在這初見麵的時候?顯然燭九霄是想跟他談一些宗門相關的事情,在場的雖然都可稱得上是自己人,但畢竟不到這個身份,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張凡也不欲讓其難做,索性直接這麼說道。
緊接著,他回首對著眾人說道:“爺爺,你跟項兄帶著孩子們去看下我們的新家,布置一番。”
頓了頓,又補充道:“悠悠你也是,選個好一點的地方,自己布置吧!”
此言一出,老爺子跟悠悠同時露出了笑容,點頭答應了下來。
對他的敏銳燭九霄頗為讚賞,不為人注意地在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同時向著某處一擺手。
他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張凡的眼睛,但見隨著他的動作,遠處一處紅霞升起,倏忽而至,來到近前,乃是一名粉紅色衣裳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