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通啊叔通,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背啊!這種事情都能被你遇上!”
黃玉丹鼎前,張凡一臉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叔通竟然倒黴到了這種程度,堪稱祥瑞了。問題是,他若是一直如此,張凡的麻煩也是不小。
“他一日不清醒,我就一日不得知曉有關扶桑樹的線索,化神的機緣,看來還真非救他不可了。”
張凡搖了搖頭,探出一手,掌心正對叔通。
在他沉吟的過程中,叔通一直口中喃喃不斷,不是恐懼戰栗求饒,就是丹道秘法丹方,好像這兩者,便是其整個世界一般。
“看來要喚醒他,也要著落於此!”
張凡微微一笑,正對叔通的掌心處驀然間金光大作,若一柱天光將其籠罩。
“叱!”
一聲暴喝,不過開場。
旋即,掌心金光處一個個符籙浮現出來,無數玄奧複雜的組合,蜂擁而入叔通的體內。
與此同時,一個個丹方,一項項丹道秘法,下至君臣佐使,中有火候掌握,上有時機權衡,從張凡的口中不斷地冒出。
張凡每一聲出,金光中便有一符籙閃爍一下,仿佛呼應一般。
漸漸地,偌大丹室中轟鳴陣陣,若有萬千弟子,齊聲應和、誦讀,聲震天地,好像要將整個丹室掀翻了似的。
在無數符籙,無數丹道法門的淹沒下,從出現至今一直顫抖個不停的叔通,慢慢平靜了下來。
此時的叔通,就恍若一下子從冰天雪地中進入溫暖的室內,顫抖平複,臉上也現出了血色。
他的嘴唇在微微開合著,若是細看,不能發現要是將其放出聲來,隱然應和張凡的誦讀,正是一個個丹道秘法。
沉浸其中,叔通仿佛忘卻了一切,漸漸從黃玉丹鼎的角落中站了起來, 緩緩挺直了腰杆。
還不僅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神也愈發地明亮,那種怯懦如鼠的神態隱藏,代之的是一種光亮,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好!”
“果然不錯!”
見得如此,張凡眼中頓時閃過一抹亮色。
這個模樣的叔通,才真正有了丹道絕頂大宗師的風采,沉浸入其畢生鑽研的丹道中,果然可以讓他忘卻一切。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著叔通的眼神愈發地明亮了起來,張凡口中的內容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一樣的丹道秘法感悟,此次他的話在聽在叔通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不……對~”
叔通停頓了一下,艱難地開著口。
張凡恍若不聞,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此時若有外人在場,便會發現他每一停頓,便是叔通皺眉時。這樣的情況出現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恍若兩個音律妙手坐而論道,彈奏者有意留下破綻,聆聽者一個不拉地指出。
“薑果然是老的辣!”
張凡暗暗讚歎了一聲。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每一次故意留下的破綻,都不曾讓叔通有過哪怕丁點兒的遲疑,無不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更為可怖的事,有時他並無露出破綻之意,叔通仍然表現出皺眉不滿之色,隻是沒有那麼激烈罷了。
此時的叔通,自然不可能有作偽的問題,如此表現隻能證明他的丹道修為,確實更在張凡之上。
“不對,不對,不對!”
“錯了……這裏錯了,又錯了……”
張凡口吐丹道法門的頻率越來越高,叔通也顯得愈發地煩躁了起來,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背著手在黃玉丹鼎中轉著圈子。
看他那副模樣,就好像是在考核自家弟子的嚴師,又如剛剛尋得一知音,卻發現對方狗屁不通一般的痛苦。
就在他漸漸要忍耐不住之時,張凡猛地一下停住了口。
“你……你……”
“怎麼不繼續了?”
叔通第一次抬起頭來,望向張凡時眼中一片茫然之色,喃喃出聲。
張凡與其對視,隻見得他的眼中那點清明之色,正在飛快地褪去,那種怯懦的恐懼又開始抬頭,連忙暴喝出聲:
“你是何人,能言對錯?!”
此聲暴喝,張凡無形中用了絕大的力氣,轟然回響,恰似春雷炸響,天地在寒冬中蘇醒。
“我是何人?”
叔通似是被聲音震懵了,又似被張凡的問題繞了進去,一時定在原地,一片茫然。
“我是何人,能言對錯?”
“我怎麼知道是對,還是錯?”
“我是誰?”
“啊……”
叔通痛叫一聲,雙手抱頭,深深地蹲了下去。
他雙手在一頭銀發上拚命地抓著,好像一個腦袋就要暴烈了一般。